陳遠歉意道:“不好意思,來得太急,沒有問清楚你的碼數。”
馳淵搖頭:“沒事,我從小在這裡長大,不需要這種東西。”
再難走的路,馳淵都走過,這些都不算什麼。
陳遠點點頭,心裡歎了口氣,這孩子還是太懂事了。
“大小姐,你能堅持嗎?”他又看向季嫣。
小姑娘被透明的雨衣嚴嚴實實包裹起來,劉海微微濕了,貼在白皙的額頭上,一雙杏眼明亮烏黑,聞言點頭道:“我可以。”
“那我們現在下山。”陳遠冷靜道,又叮囑,“馳淵,你也注意安全,彆摔了。”
他們穿的雨鞋抓力強,不容易打滑,馳淵沒穿,相對而言,更容易出事。
少年腳步很穩,“嗯”了一聲,眸色卻是說不出的漆黑。
…
眾人平安下山,回彆墅前,馳淵找到陳遠,向他請半天假。
陳遠也給他準了假,這雨一時半會停不了,天也快黑了,大小姐也不可能再出門,因此放他半天假也不是不行。
陳遠也把馳淵請假的事告訴了季嫣,季嫣倒也不覺得奇怪,並沒有多想,回彆墅看了會兒電視就回了房間休息。
馳淵去了鎮上,照例彙了一筆錢款給醫院。
事情辦完,馳淵去了網吧,沒看到鐵蛋兒。
“馳哥,你看到鐵蛋兒沒?”張華也一天沒看到他了,還以為這小子跟馳淵在一塊兒,結果馳淵卻是自個兒來的。
“沒。”馳淵皺眉,“他今天沒來?”
“奇怪,我還以為他跟你在一起,他昨天就沒過來。”說到這裡,張華也愣住了,臉色微變,“該不會出事了吧?”
馳淵抿唇,撈起剛剛脫下的雨衣出門,“我去他家看看。”
張生說:“太晚了吧,馳哥,天都黑了,還下著雨,要不明天再去?到時候哥幾個陪你一塊兒去看看。”
馳淵默了默,道:“我不放心。”
“那我也去。”
張生撂下手裡的事,披上外套,拿了把傘追了上去。
兩人摸黑到了鐵蛋兒家,家裡沒人,門上了鎖。
問了一下鄰居,才知道鐵蛋兒和他媽出了遠門,鄰居也不知道他們是去哪裡,但看樣子一時半會回不來。
馳淵神情凝重。
鐵蛋兒離開槐縣,不可能不和他們說一聲,像這樣不打聲招呼就走,隻可能是碰上了急事,來不及跟他們道彆。
張生歎了口氣:“希望彆是什麼大事,嬸子本來身體就不好,鐵蛋爹又不靠譜,他們家真的挺難的。”
馳淵不置可否,沉默片刻,道:“回家吧。”
“嗯,馳哥你也早點回去。”
…
馳淵回了彆墅,客廳燈沒開,漆黑一片,他剛進來,就聽見一道柔軟的聲音:“馳淵?”
馳淵愣了愣,抬起頭。
季嫣伸手開了燈,她半夜口渴,下來燒了壺開水,沒想到會碰到反派。
燈亮起來,少年略顯狼狽的身軀也暴露在眼前,他垂了垂眸,聲音略顯沙啞:“大小姐。”
“你不是請了半天假麼?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事情辦完了。”
“哦。”小姑娘軟乎乎的聲音無害道,“我燒了熱水,你要喝點嗎?”
馳淵聞言,本想說“不了”,卻鬼使神差“嗯”了一聲。
季嫣也沒有想太多,順手就給馳淵倒了一杯水,伸手遞給他:“水剛燒開,你冷冷再喝。”
她手遞過來,柔軟的真絲睡衣,袖口蓬蓬的,像個飽滿的花苞,握著水杯的手指微微泛紅,指甲也透著健康的粉色。
馳淵伸手接過:“謝謝。”
“不客氣。”自從意識到ooc真的不會有什麼影響後,季嫣就沒有再刻意壓抑自己本身的性子。
“我回去了,你也早點休息。”她和馳淵告了彆,就握著自己那杯水,慢吞吞走上樓。
直到她走回房,馳淵都沒動,掌心被熱水的溫度燙紅,感受到疼痛時,才回過神,長睫垂下來,遮住了微微晦澀的視線。馳淵帶著那杯水回了房間。
…
雨接連下了兩天,第三天才停歇。
雨停後,季嫣就照常到鎮上吃飯,車開到大路上後,馳淵看到了什麼,突然開口:“師傅,能停一下嗎?”
司機師傅愣了愣,道:“你等等,我問問陳先生。”
大小姐和陳遠在前麵那輛車,馳淵和其他保鏢在後麵一輛車。
大小姐不止他一個保鏢,不久前陳遠就帶了保鏢團回來,但馳淵和他們不一樣,他是貼身保鏢,級彆要更高些,也更辛苦。
季嫣這邊接到司機的電話,當即就同意了,季嫣也讓陳遠停下了車。
少年說了聲“謝謝”,快速下了車,臉色也顯得有些凝重。
季嫣下車的時候,剛好看到馳淵往一個男人臉上揮了一拳。
馳淵向來沉默寡言,看起來完全不是衝動的性子,但這一拳卻帶了招招致命的狠勁兒。
季嫣愣了愣,就看到馳淵揪起男人的領子:“鐵蛋兒呢?”
男人無緣無故被打,當即氣血上湧:“關你屁事?馳淵,你給老子鬆開!”
馳淵沒理,隻重複道:“他在哪?”
薑衛國麵目猙獰,狠狠啐了一口:“馳淵,你算個什麼東西,有空不如多管管你那半死不活的爹!”
馳淵眸色更冷,但並沒有被激怒,隻是又照男人臉上打了一拳。
薑衛國被揍疼了,也終於怕了,不再耍嘴炮,“鐵蛋兒啊,去彆人家過好日子去了。”
馳淵愣了下,聲音沉下去:“什麼意思?”
“字麵上的意思唄。”薑衛國笑嘻嘻,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你把他賣了?”
“怎麼著,不行?我養不了他娘倆兒,他們跟著我也受累,不如去跟人過好日子,說賣多難聽,再說,鐵蛋兒是我兒子,我想咋樣咋樣,你管得著麼你?”
少年緊抿著唇,瞳孔縮了又縮,最後聲音幾乎啞得不行:“他在哪?你把他賣哪了?”
薑衛國死活不說,馳淵慢慢恢複平靜,麵無表情,拳頭一下一下,狠狠砸在薑衛國身上,仿佛是要將他活活打死的架勢。
薑衛國也感覺到了馳淵身上的那股狠勁了,開始感到恐慌,最後總算老實起來,把買家地址告訴了馳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