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深淵回響
氣浪將林淵掀飛的瞬間，他本能地操控身邊的鋼梁組成防護網。扭曲的金屬在劇烈的爆炸聲中發出不堪重負的悲鳴，碎屑如雨點般砸在防護網上，迸濺出刺目的火花。“快撤！整個結構撐不了三分鐘！”黑客抱著冒煙的電腦大喊，屏幕上瘋狂跳動的數據流已經變成刺眼的紅色警報。
刀疤揮舞著鏈鋸劈開坍塌的通道，啞女則不斷在地麵繪製符咒，延緩著頭頂混凝土塊的墜落速度。林淵卻死死盯著實驗室深處，透過彌漫的煙塵，妹妹被鎖鏈吊在一個巨大的鏡麵祭壇上，蒼白的臉龐映照著祭壇中央不斷旋轉的黑色齒輪，那齒輪上密密麻麻刻滿了他看不懂的符號，每轉動一圈，林夏胸前的吊墜就黯淡一分。
“林淵！你瘋了？！”蘇影的聲音突然在身後炸響。不知何時她也潛入了核電站，此刻正用吊墜凝成的盾牌擋開墜落的鋼筋，“那祭壇連接著鏡界核心，強行破壞會引發空間坍縮！”
“我妹妹在那裡！”林淵的嘶吼混著爆炸聲，手腕上的血管因過度使用能力而凸起。他看著係統麵板，能量點已經見底，但“超負荷模式”帶來的劇痛反而讓他更加清醒。當祭壇上的黑色齒輪開始逆向旋轉，林夏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時，他幾乎是嘶吼著將意識全部灌注到吊墜中：“給我停下！”
實驗室裡所有的鏡麵突然同時破碎，無數鋒利的鏡片懸浮在空中，折射出千萬個扭曲的世界。林淵的瞳孔裡映滿了這些破碎的鏡像，恍惚間他看到了無數個平行時空——有的時空裡妹妹平安長大，有的時空裡自己早已淪為鏡麵傀儡，還有的時空一片漆黑，隻有無數雙銀白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
“這是鏡界的真相”蘇影的聲音帶著恐懼，她的吊墜不受控製地飛向祭壇，“快離開！原初血脈會被直接吞噬！”
但林淵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他的身體不受控製地飄向祭壇，看著那些鎖鏈自動鬆開林夏，又纏繞上自己的四肢。當黑色齒輪的尖刺刺入他的皮膚時，係統突然發出刺耳的長鳴：【檢測到血脈契合度100，啟動萬物熔爐核心權限警告！宿主意識即將被格式化！】
“哥”林夏不知何時蘇醒，她掙紮著抓住林淵的手，掌心傳來的溫度讓他的意識短暫清明。女孩的眼中已經沒有了詭異的銀白，取而代之的是兩行血淚，“對不起他們用我引你入局那個齒輪是鏡界議會用來”
話未說完，整個實驗室開始急速縮小，仿佛被吸入一個巨大的黑洞。林淵最後看到的，是黑客將一枚數據芯片塞進他口袋，啞女用符咒凝成的巨手試圖拉住他，而蘇影正瘋狂地用吊墜切割空間裂縫。
當林淵再次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純白的空間。這裡沒有上下左右，沒有時間概念，隻有遠處漂浮著無數個發光的立方體，每個立方體裡都封印著不同的場景——中世紀的城堡在鏡麵海嘯中崩塌，未來城市的高樓化作扭曲的鏡麵森林，還有無數個自己在重複著戰鬥、死亡、重生的循環。
“歡迎來到鏡界核心，原初血脈的繼承者。”一個沒有感情的機械音在空間中回蕩，上百個銀色身影從虛空中走出，他們的麵容與林淵一模一樣，隻是眼中閃爍著冰冷的數據流，“我們是萬物熔爐的守護者，也是你的備選人格。”
林淵猛地起身，卻發現自己的身體變得虛幻透明，能直接看到胸腔裡懸浮的青銅吊墜，此刻吊墜正與周圍的空間產生奇異的共鳴。他試圖調動能力，卻發現係統麵板上所有的文字都變成了陌生的符號，唯一能看懂的，是不斷跳動的能量點數值——此刻竟顯示為“∞”。
“你們對我妹妹做了什麼？”林淵的聲音在空間中激起層層漣漪。那些銀色身影同時舉起手，前方的立方體投射出畫麵：林夏被蘇影帶出坍塌的核電站，女孩昏迷不醒，胸前的吊墜已經徹底碎裂，但嘴角卻掛著安心的微笑。
“她很安全。”機械音繼續說道，“但鏡界議會不會善罷甘休。你現在的身體，既是鑰匙，也是牢籠。看到這些立方體了嗎？”所有立方體突然開始高速旋轉，組成一個巨大的星圖，“每個立方體代表一個被鏡界侵蝕的世界，而你要親手摧毀它們，才能奪回自己的意識。”
林淵握緊拳頭，虛幻的手掌中閃過一絲金色光芒：“如果我拒絕呢？”
“拒絕的話”銀色身影們同時裂開嘴角，露出一模一樣的森然笑容，“你妹妹所在的現實世界，將成為下一個被吞噬的對象。而且”其中一個身影伸出手指點向林淵眉心，“你以為蘇影為什麼會幫你？她不過是想利用原初血脈，複活自己真正的主人——那個被封印在萬物熔爐最深處的初代掌控者。”
就在這時，林淵體內的吊墜突然劇烈震顫，一道黑色裂縫在純白空間撕開。他聽到了現實世界的聲音——黑客焦急的呼喊，啞女吟誦符咒的低喃，還有蘇影冰冷的命令：“啟動b計劃，就算犧牲林淵，也要拿到熔爐核心權限。”
“第一個任務，”機械音在裂縫擴大的轟鳴聲中說道，“去編號007立方體世界，摧毀那裡的鏡麵樹。記住，在鏡界裡，你的每一次死亡都會成為敵人的養料。”
林淵還來不及回應，就被吸入了黑色裂縫。再次睜眼時，他站在一片扭曲的森林中，所有的樹木都是由鏡麵組成，樹乾上倒映著他驚恐的表情。而在森林深處，一株參天大樹直衝雲霄，樹冠上掛滿了人類的屍體，他們的皮膚已經完全鏡麵化，眼睛裡閃爍著和林夏當初一樣的詭異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