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另一端,凜淵盯著這一列赤裸裸挑釁意味的字眼,棱角分明的臉廓繃緊成僵硬的弧度,俊秀的眉眼間儘是駭人與冰冷。
你最好祈禱不要掉在我手裡,凜冬。
否則母親也救不了你。
過了幾日,蘇七淺又向黑嶼詢問自己的集體安撫請求審批下來了沒,黑嶼讓她再等一段時間。
因為集體安撫所需的場地、設備、人員都需要統一安排,更關鍵的是蘇七淺自身的狀態。
從某些方麵來說,黑嶼辦事確實謹慎和細心。
但扣自己工資的時候也同樣可惡。
蘇七淺這人挺記仇的。
她小聲嘀咕著。
剛安撫結束正欲離開的小哨兵站在門口撓了撓頭,“向導小姐,你是在說指揮官的壞話嗎?”
蘇七淺:……
忘了這些狗哨兵的聽力尖得很了。
蘇七淺訕笑,“哪有啊,我在誇你們指揮官辦事嚴謹呢。”
哨兵又撓了撓頭,一臉無辜地說道:
“可是我聽見向導小姐說指揮官摳門、扣你工資不得好死啥的…”
蘇七淺臉徹底垮了,板著麻木的表情反問哨兵:
“所以你是要去告狀嗎,孩子?”
告唄,隻要黑嶼又扣她工資,老子就把你徹底拉黑!
哨兵笑了笑,“向導小姐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們私底下也沒少罵他。”
罵的可比向導小姐狠多了。
因為黑嶼對待底下的哨兵簡直就是魔鬼,寬進嚴出,鐵腕無情,一旦犯錯不脫層皮都是輕的。
蘇七淺心想原來是同道中人。
“不過…”
哨兵欲言又止,還是說了出來。
“不過指揮官人本身挺好的,也挺優秀,他是因為某些原因才被迫調到黑塔來的…雖然對我們要求嚴格,但卻是一位鐵麵無私、公平公正的指揮官。”
在黑塔,隻要你肯拚命,就會獲得與你努力相匹配的回報。
對待不公允的事件,黑嶼總會站在正義的一邊。
哨兵們雖然嘴上罵的凶,可心底裡還是很敬佩這位指揮官的,黑塔在他的治理下秩序井然,紀律嚴明。
雖然這還是不能消除蘇七淺對黑嶼扣她工資的負麵印象。
“行了行了,你先走吧。”
下一位哨兵都已經等在門口了,還磨磨唧唧的。
周五的日子不用上班,蘇七淺照例去自己專屬的訓練室訓練,隻不過今天隻有涼昭在陪她訓練。
黑塔的哨兵們大多熟悉戰場,久經磨煉,他們的建議和訓練方案是很有價值的。
蘇七淺沒有想到涼昭居然和寒梟一樣嚴格,兩個簡直不相上下。
自己的身體素質雖然比之前已經強化了不少,但跟他們比起來還是遠遠不夠。
在做了連續1000個臂力拉伸和俯臥撐後,蘇七淺開始無力的躺在地板上。
“不要過度拔苗助長。”
蘇七淺企圖和涼昭講道理,涼昭輕輕蹲了下來,嘴角噙著勾人的笑,望向地板上四仰八叉的蘇七淺。
他隻穿了一件灰色的訓練背心,結實噴張的肌肉將衣料撐的滿滿的,蘇七淺的目光又不自覺地落在了他的胸上。
他為什麼發育的這麼好?
奶子居然都快比自己大了!
一點都不公平!
“做一個俯臥撐獎勵100星星幣,射靶子命中一次也給100星星幣,不過,要射中移動的靶子才算數,如何?”
涼昭知道蘇七淺一定不會拒絕錢的誘惑的。
果不其然,蘇七淺一聽見這話就跟打了雞血一樣直起身來,一個俯臥撐100,10個就是1000,100個就是10000啊!
“你可彆反悔啊,涼昭。”
蘇七淺說完立馬就開始動了起來,累死都得練,漏一個都是對錢的不尊敬。
涼昭看見她這幅認真的乾勁,欣慰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蘇七淺一邊訓練,一邊疑惑地問涼昭:
“涼昭,你家裡是不是很有錢啊?”
涼昭抄著雙手,站在一旁,他搖了搖頭。
“不,我出生在貧民窟。”
蘇七淺的動作僵了一瞬,隨後有些後悔自己是不是問的太唐突了。
蘇七淺沒有想過涼昭是來自貧民窟的孩子,見他一貫出手闊綽還以為家底跟凜淵應該差不多。
聯想到出任務時,在貧民窟裡見到的那些衣著單調破舊、滿臉臟汙的小孩,蘇七淺心裡很不是滋味。
蘇七淺的表情轉變清晰落在了涼昭的眼裡,他火紅色的眸子裡多了一抹微不可察的情緒。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現在可不窮。”
“你暴富了?”
涼昭點點頭,“算是吧。”
蘇七淺頓時來了興趣,這位仁兄暴富路子能不能分享一下。
“可以跟我分享一下您的發家史嘛?”(蒼蠅搓手)
涼昭見蘇七淺對自己的事情難得感興趣,玩味地說道:
“你親我一口,我就跟你說。”
“那還是算了,我繼續窮著吧。”
涼昭哈哈輕笑兩聲,他倒不介意跟蘇七淺分享自己的過去,於他而言,那段艱難的時日是支撐他繼續活下去的信念。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和我的父母一起生活在第七區最大的貧民窟,我的父母很相愛,我雖然是他們撿來的孩子,但他們卻沒有吝嗇對我的愛。家裡日子過的十分清貧,經常吃了上頓沒下頓,母親的身體不好,隻有父親一人亦是孤舟難立。”
“我很餓的時候就會去垃圾桶撿吃的,彆人吃剩的、餿的、發黴的我都不嫌棄,隻要能填腹就行了,後來母親因為身體的原因離開了我和父親。”
“我厭惡了貧窮的日子,瘋狂的同時打好幾份工,直到18歲成年那一年,我覺醒成為了哨兵,可父親亦因為汙染體的襲擊離我而去了。”
“就在我覺醒成為哨兵後不久,一個自稱是專屬律師的人找到我,說我是一個陌生男人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僅剩的血脈,那個男人已經壽終正寢,他們通過塔台的基因數據庫找到了我。
因此我獲得了那個陌生男人的巨額遺產和名下的酒莊、店鋪,我突然變得富有了,可我並不想離開第七區。”
“我生來就在第七區,我在這裡長大,我在這裡生活,連我的父母亦長眠於此,於我而言,第七區就是我的家,至於我為什麼還繼續留在塔台工作,因為隻有這樣我才會覺得自己活的有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