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頌欣賞完畫,接著才問:“既然是從港城拍賣品買來的,那就證明是真跡,你把畫帶過來,不是找我鑒定的。”
老油條果然是老油條,一眼看穿真相。
秦楓神秘兮兮說:“我聽拍賣會的人說,這幅畫內有乾坤,估計是畫裡麵藏了東西。”
張頌聞言招手叫來一個修複師,兩人合作把畫框拆下來,戴著手套在畫紙上小心摸了幾遍,湊一起嘀咕半天。
“從手感上來說,厚度確實不太對,畫紙和裝裱紙之間,確實多了點東西,你想把它取出來?”
秦楓小雞啄米一樣點頭。
他記得劇情裡,那個被秦柏截胡的土大款之所以能發現畫裡的古藥方,是因為清潔工不小心把畫打碎了。
不僅畫框稀碎,畫也四分五裂,這才露出了裡麵藏著的東西。
秦柏把畫截胡後,也是按照一樣的辦法把畫撕爛,從裡麵取出古藥方。
秦楓不想破壞這幅畫,所以才來找張頌。
揭裱對文物修複師來說,是必須掌握的核心技術,把畫交給他們,秦楓很放心。
張頌一口答應下來,他年紀大了,手不及年輕人穩,因此不會親自動手,而是交給自己信任的徒弟。
這項工作需要幾天的時間。
安排好工作後,張頌說:“走,我帶你去吃飯,老耿的餐廳你還沒去過是吧?”
耿石磊的四合院餐廳開業了一年多,秦楓還真沒去過。
當初說好了等餐廳開業後要去光顧,後來不了了之。
主要是秦楓太忙了,大多數時間不在京市,還有一個原因,是他忘記這回事了。
當然,此時此刻,他是不會承認的。
耿石磊的餐廳取名很直接,就叫禦膳園。
每到飯店,這裡就排了長隊,餐廳門口停靠著各種自行車摩托車,還有幾輛小汽車,偶爾還有外國友人的麵孔。
這家餐廳真的如當初秦楓所說,有走向國際,成為城市名片的趨勢。
耿石磊聽說秦楓來了,忙放下手裡的工作跑出來。
“嘿呦,小夥子越長越俊了。”
秦楓笑著回道:“耿老板這身材也是越來越魁梧了。”
耿石磊拍拍自己的將軍肚,十分自豪。
“快進來,不用等號,去我的私人包廂,老張你是知道的,你帶路,我去後廚親自炒幾個菜。”
耿石磊的餐廳做得很大,光是廚師團隊就十幾人,他兒子是主廚,他自己現在很少親自下廚了,也就招待貴客,或者老朋友來了才能吃上他做的菜。
味道確實好,不愧是禦廚的後代。
秦楓吃完後當即預約了時間,改天帶秦邦彥和秦念恩來嘗嘗,還有自己那幾個留在京市的老同學,下次聚會也選在這裡好了。
三天後,張頌通知秦楓去取東西。
夾層裡的古藥方保存得比畫作好許多,墨跡清晰可見,就是這字了,根本看不出來。
“這鬼畫符,看起來就像藥方。”張頌說。
秦楓道:“我也這麼覺得,正好我認識個老中醫,讓他認一認。”
他轉身就要走,被張頌叫回來。
“你的畫,我讓人給你重新裝裱,你什麼時候來拿?”
“不拿了。”秦楓擺手:“捐給你們。”
張頌笑得老奸巨猾:“我代表國家文物協會感謝你的慷慨解囊。”
秦楓回到家,把古藥方交給秦邦彥。
他壓根不認識什麼老中醫,也沒空去開藥廠,這件利國利民的大好事,就甩給秦邦彥去辦。
秦楓過了好久才知道,因為這一張古藥方,國家成立了一家國有醫藥企業。
這是後話,現在,秦楓再次回到了滬市。
何展鵬把兩份鑒定報告放在秦楓麵前。
“第一份報告,是死者王亮和現場殘留血跡的比對,結果是不符合,說明礁石灘附近采集到的血樣,不是死者王亮的。”
意料之中。
當初法醫解剖時沒有發現王亮身上有類似在礁石灘上形成的傷口。
何展鵬打開第二份報告。
“第二份報告,是現場殘留血樣和桐秋縣送來的未知人士血樣的比對結果,依然是不符合。”
秦楓不死心問:“連親屬關係都沒有?”
何展鵬搖頭:“沒有,是毫無關係的兩個人。”
秦楓把報告放下,身體往後靠在椅子上,良久呼出一口長氣。
何展鵬坐到他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大腿安慰。
“做我們這一行就是這樣,辛辛苦苦找回來幾百個樣品,最後一個都不是,忙活幾個月,甚至幾年,結果發現做的都是無用功,凶手還在逍遙法外。”
秦楓勉強一笑:“謝謝您安慰,其實我早有預料的,不過還是有點失望。”
“你已經做了很多努力,彆怪自己。”
自從手裡有錢,秦楓在衣食住行上就沒委屈過自己,他住的是滬市最好的賓館。
豪華套房,浴室裡帶浴缸的那種。
他泡在浴缸裡,腦子還在想王亮。
礁石灘上找到的血跡不是秦柏的,但他是凶手的嫌疑還沒有排除。
鑒定結果不能證明秦柏是凶手,也不能證明秦柏不是凶手。
隻是,線索沒了,還能怎麼證明秦柏和鴻興,以及王亮的死有關?
秦楓躺在浴缸裡,無奈地抬手擦了一把臉。
然後他看到自己皺巴巴的手掌。
嚇了一大跳。
原來他已經在浴缸裡泡了一個多小時,皮膚都泡皺了。
秦楓連忙起身把身體的泡沫衝掉,從浴室出來時天都已經黑了,齊健約他出去吃宵夜。
估計是從何展鵬口中得知事情不順利,特意來安慰他的。
秦楓其實沒太難過,也就有點泄氣,正如何展鵬所說,是廢了很多心思和精力後,發現在做無用功的泄氣。
他對王亮沒那麼深的感情,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一直揪著這件事不放。
齊健的關心還是領了,秦楓跟著他去吃大排檔。
六月初,距離假期結束不到半個月。
秦楓離開滬市,去了深市。
許克禮在今年年初升遷到省委,他離開深市前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完成自己的承諾,給秦楓在北山區弄了一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