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關淑英以身體不適為由,早早回了房間。
她翻箱倒櫃,把自己所有私房錢都找了出來,加起來也不過500塊錢。
秦和平對她很大方,每個月給的生活費都不少,秦柏也會給她錢,隻是她平時生活大手大腳慣了,根本存不下錢。
關淑英無力地坐在床邊。
這世上沒人比她更了解陳富,那是個瘋子,他拿不到錢,真的會跑去深市找秦柏的。
她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秦柏是她全部的驕傲,她不允許兒子身上有任何汙點。
錢,要去哪裡找錢?
秦念恩的房間裡。
秦和平今天難得有空,坐下來教她做作業。
“念恩,你偏科有點嚴重,數學成績好,語文一塌糊塗,和你大哥小時候一個樣。”
秦念恩圓溜溜的眼睛裡充滿好奇:“大哥小時候怎麼樣的?”
突然回想往事,秦和平有些恍惚,又很心虛。
秦楓小時候是什麼樣的?
他對秦楓的關心不多,多數時候,秦楓的生活和學習都是林朝霞在操心,隻是他也不是一無所知。
“你大哥小時候和你一樣,數學特彆好,彆的同學要用稿紙計算,他能心算,又快又準,數學老師彆提多喜歡他。”
“不過語文就差得多,和你一樣,寫作文要撓半天頭,才能憋出一兩句,每次考完試,語文老師看著他的卷子愁眉苦臉。”
秦念恩捂著嘴偷笑:“我比大哥厲害,我撓半天頭,能寫出一整段。”
秦和平苦澀一笑。
現在想來,他和秦楓的關係不是一直都這麼差,曾經他們也有過一段父慈子孝的時期。
小時候的秦楓,在老師同學眼中,是未來可期的天之驕子。
當然,他現在的實力,確實對得起這個稱號。
“你大哥小時候很調皮,總是氣他的媽媽,我看你也一樣,越來越調皮了,你可不許氣你媽媽。”
秦念恩很早就知道自己和大哥不是一個媽媽。
她不在乎,她就是喜歡大哥。
隻是……
“爸爸,我沒有氣媽媽,是彆人氣媽媽,還把媽媽氣哭了。”
秦和平愣了一下。
秦念恩又問:“爸爸,你知道陳富是誰嗎?”
秦和平眼皮一跳,臉色沉下來:“你從哪裡聽來的名字?”
秦念恩說:“我放學回家的時候,媽媽和一個叫陳富的人講電話,媽媽被他氣哭了。”
秦和平摸摸秦念恩的腦袋,笑得勉強。
“你一定是聽錯了。”
秦念恩搖頭,不可能,她耳朵好,不可能聽錯的。
“念恩乖,忘了這件事,不要再提,尤其是不能在媽媽麵前提。”
秦念恩乖乖點頭。
秦和平關上房門,在客廳裡來回走了幾圈。
陳富,關淑英的前夫,秦柏的生父。
怎麼可能是他呢,他早就已經死了。
秦和平看向臥室的門,房門緊閉。
關淑英說自己身體不舒服,卻不去醫院,她很惜命,平時有點感冒發燒一定要去醫院。
踱步到電話前,秦和平呆站了很久,終於還是拿起電話本,翻到很久沒撥出的一個號碼。
“老祁,是我,你的老同學秦和平,對,咱們好久沒見了,哪天我回京市,咱們約出來聚一聚。”
“今天我找你是有件事要拜托你,你是警務係統的,能不能幫我查一個叫陳富的人?”
“京市人,1936年出生,對了,他應該在二十幾年前就去世了,你幫我調查他的生平。”
“對了,查到以後電話彆打到我家,打到我辦公室去。”
……
秦楓回到京市,把馬誠幾人全都安頓好,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給黑省設計院打電話。
“葛老師,我是秦楓。”
“之前我答應了cad教學的第一站是黑省,但是現在我個人有點急事,需要去青省找一位長輩。”
“所以我想,既然去了青省,乾脆把工作一並完成,隻是這樣的話,我去黑省的時間就要延後。”
電話那頭,葛向東說:“小事而已,你先辦妥自己的事情。”
秦楓還是很不好意思:“對不起,打亂大家的工作節奏了。”
“你心裡不要有負擔,文東和孫蕊在我們這兒,他們一直在開展教學工作。”
掛斷電話後,秦楓打開行李箱,把裡麵的薄衣服拿出來,扔進洗衣盆裡,再從衣櫃裡拿出厚衣服裝進去。
一天的時間,他把從雲省帶回來的衣服全部洗了晾上,伍宏程送的特產分裝好,來不及親自送去,隻能寄出去。
第二天把曬乾的衣服收回來,吃一頓早飯,秦楓再次拎上行李箱出發。
目的地,青省的省會東寧市。
東寧市火車站外很熱鬨,攤販推著小車賣炒麵片,三輪車隨處可見,車主邊蹬邊攬客。
秦楓站在公交站台前看公交路線,期間不下5輛三輪車停在他身邊。
“小夥子,外地來的?公交車要等好久,不如坐叔的三輪車,保證便宜。”
“我的便宜,來我這裡。”
“我這是電動的三輪車,很少見吧,比他們那些腳蹬的都要快。”
秦楓猶豫了一下,是要坐三輪車呢,還是要等公交車呢?
“小楓。”
小轎車停在路邊,沈秘書搖下車窗,朝秦楓揮手。
秦楓對各位叔叔們笑了笑:“不用了,我有人接。”
沈秘書,現在要叫沈書記了。
秦楓一上車就乖巧地打招呼:“沈叔好。”
離開秦邦彥,獨立打拚了半年多,沈源之身上的氣質少了點溫潤,多了點威嚴。
“沈叔,你怎麼來接我了,我自己去招待所就行。”
沈源之笑道:“不是專門來接你的,我正好路過,招待所也彆住了,住我家裡,你嬸子聽說你要來,老早就給你收拾好房間了。”
沈源之的妻子和林朝霞關係不錯,對秦楓幾乎像對親生兒子。
她不僅準備好房間,還準備了豐盛的晚餐。
秦楓吃得肚皮溜圓,端著山楂茶進沈源之的書房。
“說吧,專門改了行程來我這裡,你肯定有事要找我。”
秦楓不和他客氣,放下山楂茶,從褲兜裡掏出一張紙。
“沈叔,您認識這個人嗎?”
沈源之看著紙上的素描像,思考了很久才說:“好像在哪裡見過,一下子又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