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楓頂著一眾羨慕嫉妒的眼神走到葛向東身邊。
會議室最前麵的木板架子上掛著一幅哈市地圖,其中用紅筆圈出來三個地方。
秦楓仔細看了看,指著三個紅圈外的一個地方:“我覺得這裡不錯。”
葛向東眉頭一挑:“說說你的想法。”
秦楓鬆開手指,讓大家看到地名。
“洛縣四通八達,沒有山河阻擋,機場建在這裡,再把鐵路公路建好,可以溝通好幾個市,並且這裡地廣人稀,拆遷影響小,將來也方便機場擴建。”
葛向東還沒說話,另一道聲音出現。
這人笑了幾聲:“機場還沒建起來,小同誌就已經想到擴建了?”
秦楓看過去,是個穿中山裝的中年男人,頭發梳得一絲不苟,衣服嶄新整齊,還有他坐的位置很靠前,一看就知道地位不低。
葛向東介紹道:“這是民航局的常政民同誌。”
常政民說話的語氣沒有惡意,秦楓看向他的時候,也多了幾分恭敬。
“我國如今站在時代的大浪潮中,已經張開雙翼迎接騰飛,交通自然不能成為阻礙發展的原因,並且,隨著需求增大,飛機也會更新換代,會有更大的機型誕生,因此,我認為機場的擴建是可以預見的。”
常政民心神一震,眼睛睜大了許多:“好,小夥子有見地。”
他起身走過來,隻在地圖的其中一個紅圈上:“那你說說,為什麼選擇洛縣,而不是廣平縣?”
廣平縣也符合秦楓所說的優點,廣平縣比洛縣多一點好處,那就是廣平縣現有的交通比洛縣更好。
也是因此,最開始定點時,他們在洛縣和廣平縣之間,選擇了廣平縣。
秦楓沒有選擇廣平縣,他依稀記得一些前世的新聞。
他斟酌了一下語言,這才開始說話。
“我前不久出了一次差,路上經過廣平縣,那時候坐著村民的牛車,偶然在路上看到一些灰黑色帶金屬光澤的石頭,村民說這些石頭很常見,我撿了一小塊仔細看過,懷疑是石墨礦石。”
會議室裡一片吸氣聲。
能夠選入機場項目組的都是省建設局和設計院的人才,雖然不是專家,但這裡每個人都知道石墨礦。
這是非常珍貴的礦石資源。
秦楓又說:“萬一廣平縣真的有石墨礦,肯定需要開采,那樣的話,勢必會影響機場的修建和使用。”
葛向東盯著地圖上廣平縣三個字:“小秦,這件事你上報了嗎?”
秦楓尷尬搖頭:“我隻是猜測,後來回到慶溪縣,給忘了這件事。”
葛向東第一次用責備的眼神看秦楓:“這件事要馬上上報。”
會議暫停,葛向東立即去聯係省地質勘查局,選址一事暫時被擱置,項目組調整計劃,先做其他工作。
過了幾天,葛向東再次召集大家開會。
“就在剛剛,地質勘查局給我回了電話,他們在廣平縣的初步勘測已經出了結果,廣平縣確定發現石墨礦,並且極有可能是大型礦山,因此,廣平縣並不適合建機場。”
葛向東轉身,在地圖上廣平縣的紅圈裡畫了一個大大的叉,同時,畫了一個圈,圈住洛縣。
“現在,我們繼續選址討論會。”
最終,初步定下洛縣為首個勘察地點。
散會後,馬白蘭興奮地湊到秦楓身邊:“小秦,可以啊,你一來就給我們撈了個功勞。”
廣平縣發現大型石墨礦,機場項目組作為上報者,也會被記功勞。
“你放心,雖然你隻是暫時借調過來學習的,但是葛工的人品你也知道,你的功勞肯定不會被抹掉。”
秦楓也高興,沒想到自己一個模糊的記憶,居然能撈回來一份功勞。
會議結束後,葛向東定下了去洛縣考察的人員名單,秦楓赫然在列,考察組的人下午不用上班,各回各家收拾。
秦楓沒什麼好收拾的,在招待所的房間裡走了一圈,還是沒忍住去了一趟黑市。
又淘到了好東西,一對清朝的粉彩碗。
次日,秦楓背著行軍包來到設計院,和視察組的其他成員一起上了汽車。
洛縣在哈市最邊緣,幾乎是沒有被開發過的地方,汽車隻能開到縣城,接著就要換牛車走小道才能去下麵的村子。
中午,牛車停下來,大家下車坐在大樹下吃午飯。
省設計院給他們準備的烙大餅,分量十足,刷上廚師獨門秘製的醬料,雖然沒菜沒肉,大家也吃得津津有味。
秦楓吃完兩個大餅就飽了,馬白蘭這時跑過來。
“葛工讓我去前麵的村子找個向導,小秦,你要一起去嗎?”
秦楓站起來拍拍褲子:“行,我也去。”
除了他,馬白蘭還叫了一個身材高大看起來很能唬人的男同誌,三人一起往最近的村子走去。
馬白蘭右手放在額頭,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前麵就是爾江村,我看見有個人,我們過去問路。”
爾江村的村口有個人蹲在地上,看起來正在撿地上掉落的玉米粒,秦楓三人還沒走近,就見到村裡竄出來幾個孩子,用石頭砸那人。
那人還是蹲在地上,雙臂抱頭,居然就這麼受著,一點不反抗。
秦楓腳步一頓,接著馬上跑過去,另外兩人也一樣。
馬白蘭更是隔了老遠就吼:“喂,你們怎麼可以打人,叫你們家長出來!”
幾個孩子嚇了一跳,一眼看到三個大人衝過來,紛紛扔了石頭,慌亂地四處逃竄。
三人跑了過來,秦楓扶起地上的人。
“你有沒有受傷?”
那人站起來連聲說:“我沒事,謝謝……”
他抬頭看了秦楓一眼,眼底閃過詫異,很快又低下頭。
“謝謝你們。”他悶著聲又說了一句,緊接著把破舊的草帽扣在腦袋上,朝三人鞠了一躬,抬腳就要走。
秦楓腦海裡還停留著這人的臉,好熟悉,他……不,是原主認識的人。
電光石火之間,一道靈光閃過。
秦楓朝著那人追了幾步,在他身後喊了一聲。
“許哥,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