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翠微居的窗欞,在青石地板上投下細碎的光斑。牧九盤坐在蒲團上,"算算時辰,也該發現了。“牧九嘴角勾起一抹難以察覺的弧度。
窗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牧九迅速調整呼吸,臉上換回那副"王雨晴"特有的怯懦神情。門被猛地推開,林小桃氣喘籲籲地衝了進來。
"雨晴,出大事了!“她圓臉上滿是驚惶,"王雨旋師姐她們她們“
牧九適時露出驚訝之色:"小桃姐,怎麼了?慢慢說。"
林小桃咽了口唾沫:"執法堂的師兄們在後山發現了王師姐和兩位內門師兄的的屍體!"她聲音發顫,"聽說王師姐身上還藏著南宮家的令牌!現在全宗都傳遍了,宗主震怒,下令徹查!"
"南宮家?"牧九裝作茫然的樣子,"那不是"
"噓!"林小桃緊張地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聽說王師姐可能是是奸細!現在執法堂正在盤查所有與王師姐有過接觸的人。"
牧九低下頭,掩飾眼中的冷光。計劃進行得比他預想的還要順利。那枚精心放置的南宮家令牌,如同一顆火星,落入了合歡宗這片早已乾燥的草原。
"我我會不會也被牽連?"他聲音微微發顫,將一個膽小弟子的恐懼演繹得惟妙惟肖。
林小桃拍拍他的肩:"彆怕,我們和王師姐又不熟。不過"她猶豫了一下,"趙師姐讓我告訴你,最近千萬彆獨自外出,宗門裡風聲鶴唳的。"
牧九感激地點點頭,目送林小桃匆匆離去。當房門關上,他臉上的怯懦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沉的思索。
合歡宗執法堂,氣氛凝重如鐵。
堂中央的地麵上,三具屍體被白布覆蓋,隻露出蒼白的臉。王雨旋的表情凝固在驚恐與不甘之間,脖頸處那道細如發絲的劍痕在執法堂特製的燈盞下泛著詭異的藍光。
"一劍封喉,丹田儘碎。"執法長老嚴鬆俯身檢查傷口,灰白的眉毛緊緊鎖起,"這手法不似南宮家路數。"
他身旁的弟子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玉盤,盤中正是那枚從王雨旋褻衣夾層中找到的青銅令牌。令牌上"南宮"二字在燈光下森然刺目。
"師尊,這令牌藏得如此隱秘,必是重要信物。"弟子低聲道,"王雨旋恐怕真是南宮家安插的暗子。"
嚴鬆不置可否,枯瘦的手指輕輕拂過王雨旋的傷口:"傷口中殘留的靈力陰寒刺骨,卻又帶著一絲合歡宗功法的韻味。"他眼中精光一閃,"查!所有與王雨旋有過接觸的弟子,一個不漏!"
就在這時,堂外傳來一陣騷動。嚴鬆抬頭,隻見一襲白衣的蘇妙音款步而入,身後跟著數名紅塵峰精銳弟子。
"嚴長老。"蘇妙音聲音清冷如霜,"宗主有令,此案由我紅塵峰協同調查。"
嚴鬆麵色微變,但很快恢複如常:"蘇長老親至,老朽自當配合。"
兩人目光相接,空氣中似有火花迸濺。自從花想容隕落,極樂峰勢力大損,宗門內部權力格局正在微妙變化。紅塵峰此次插手執法堂事務,無疑是一個明顯的信號。
蘇妙音走到屍體旁,素手輕揮,一縷白色靈力如煙似霧,滲入王雨旋的傷口。片刻後,她眉頭微蹙:"這靈力好生古怪。"
她轉向嚴鬆:"嚴長老可曾注意到,這傷口中的靈力波動,與寒鴉穀中某些痕跡頗為相似?"
嚴鬆瞳孔一縮:"蘇長老是說"
"我隻是猜測。"蘇妙音打斷他,眼神意味深長,"或許,南宮家與寒鴉穀之事,也有某種聯係。"
就在兩位長老交談時,誰也沒有注意到,堂外陰影處,一個身著極樂峰服飾的弟子悄然退去。他腳步匆匆,很快消失在曲折的廊道儘頭。
極樂峰深處,一座偏僻的洞府內。
三名修士圍坐在石桌旁,臉色陰沉。桌上燭火搖曳,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投在石壁上如同幢幢鬼影。
"花長老才隕落多久,紅塵峰就敢插手執法堂事務!"一個滿臉橫肉的漢子狠拍桌麵,震得茶盞叮當作響。
"李師兄慎言。"對麵一個麵容陰鷙的中年女子壓低聲音,"現在風聲緊,那南宮家令牌的出現太過蹊蹺"
"蹊蹺?"第三人冷笑,這是個瘦如竹竿的老者,"明擺著是有人要嫁禍南宮家!王雨旋那丫頭我了解,驕縱有餘,心機不足,怎可能是奸細?"
陰鷙女子眼中精光一閃:"李長老的意思是"
"有人要清理極樂峰餘黨。"老者聲音沙啞,"先是大長老隕落,現在又是王雨旋下一個會是誰?"
三人沉默下來,燭火劈啪作響。
良久,陰鷙女子從懷中取出一枚血色玉簡:"既如此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
"這是?"橫肉漢子疑惑道。
"血煞宗的聯絡密簡。"陰鷙女子冷笑,"花長老生前與血煞宗有些交情。如今宗門不容我們,就彆怪我們另尋出路!"
老者眉頭緊鎖:"你瘋了?勾結魔宗可是死罪!"
"死罪?"陰鷙女子譏諷地看著他,"等紅塵峰查到你頭上時,你以為還能活?"
三人再次陷入沉默,隻有燭火不安地跳動。
最終,老者長歎一聲,伸手接過玉簡:"罷了總要先保住性命。"
翠微居內,牧九靜立窗前,望著遠處執法堂方向不時閃過的靈光,嘴角噙著一絲冷笑。
"南宮家極樂峰"他輕聲自語,"這潭水,越渾越好。"
他轉身走向書案,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張泛著淡淡靈光的符紙。
指尖凝聚靈力,以《化生訣》特有的陰寒氣息為墨,利用從孫婉、韓逐風處得到的關於極樂峰的一些信息在紙上留下幾行字跡:
"極樂峰與南宮氏密謀已久,花想容生前曾,可證其事。"
字跡扭曲如蛇行,墨色中隱現血色,顯然是用了某種遮掩氣息的秘法寫成。牧九滿意地審視著這份"證詞",指尖輕彈,一縷黑火將信紙邊緣燒出焦痕,更添幾分真實感。
"蘇清璃"牧九輕聲念著這個名字,眼中閃過一絲複雜。
這位曾對他有幾分"關照"的師姐,如今成了他計劃中最關鍵的一環。以蘇清璃在宗門的特殊地位,這封信一旦通過她之手呈給蘇妙音,必將引發更大的風暴。
"明日"牧九將信箋收入懷中,吹熄了燭火。
夜色漸深,合歡宗上空陰雲密布,仿佛預示著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