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血色與幽藍交織的漩渦中,牧九的識海如同被千萬根鋼針同時穿刺。寒蛟殘魂的意誌如同滔天巨浪,每一次衝擊都讓他的意識幾近潰散。那來自上古凶獸的冰冷記憶碎片瘋狂湧入——冰川崩塌、血海滔天、被封印數千年的怨毒與不甘
"區區螻蟻,也敢噬龍?"寒蛟的意念在牧九識海中震蕩,幽藍魂力化作無數冰錐,將他的神識空間刺得千瘡百孔。
牧九七竅流血,麵容扭曲如惡鬼。右臂皮膚率先崩裂,露出森森白骨,緊接著是左腿——繭衣的反噬與寒蛟的侵蝕同時發作,他的肉身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潰。
"化生化生"牧九在意識模糊間,突然捕捉到《化生訣》中一段晦澀經文:"奪其形易,噬其神難;形神俱化"
仿佛一道閃電劈開混沌!
牧九布滿血絲的雙眼驟然睜大。他一直以來都誤解了《化生訣》的真意——蛻皮取形隻是表象,真正的精髓在於"化魂"!不僅要奪取獵物的肉身特征,更要吞噬其神魂本質,如此才能完美繼承對方的一切。
"原來如此"牧九染血的嘴角扯出猙獰弧度。他不再抵抗寒蛟的侵蝕,反而主動放開神識,任由那些幽藍魂力長驅直入。當寒蛟殘魂即將占據識海核心時,牧九突然掐出一個古怪法訣——十指交疊如蓮花綻放,指尖迸發漆黑如墨的光芒。
"化魂為引,奪魄為橋;形神俱滅,唯我獨存!"
刹那間,牧九體內所有《化生訣》靈力逆向奔湧。原本纏繞在他身上的血色繭衣突然暴長,化作千萬條猩紅絲線刺入王雨柔體內。這些絲線一半紮進她周身要穴,另一半竟直接穿透虛空,與寒蛟殘魂的幽藍魂力糾纏在一起!
"吼——"
寒蛟殘魂發出驚恐的嘶吼。它發現那些血絲正在瘋狂抽取自己的魂力,更可怕的是,每被抽走一分魂力,就有一縷漆黑的《化生訣》靈力反灌回來。這種靈力如同附骨之疽,一旦沾染就無法擺脫,正以驚人的速度汙染它的神魂本源。
山洞內,詭異的一幕正在上演——
懸浮在半空的二人被紅藍交織的光繭包裹,王雨柔的身體劇烈抽搐,皮膚下不斷鼓起遊走的凸起,仿佛有什麼東西在皮下掙紮;牧九則如同破碎的陶偶,渾身布滿蛛網般的裂紋,卻散發著越來越強的魂力波動。
"不!這是上古魔功?!"寒蛟殘魂終於意識到什麼,聲音中充滿恐懼,"你是那個人的傳人?!"
牧九沒有回答。他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化生訣》的玄妙運轉中。隨著化魂術的持續,他識海中的魂力正以驚人的速度增長,神識空間不斷擴張,原本模糊的邊界逐漸凝實——這是即將突破築基期神識的征兆!
"哢嚓!"
王雨柔腰間的滴露狀玉佩突然碎裂。一滴晶瑩如玉的液體懸浮而起——正是玉露峰秘傳的"千年靈乳"!靈乳自動分成兩股,分彆沒入二人眉心。
牧九渾身一震。千年靈乳入體的瞬間,他瀕臨崩潰的肉身突然被一股清涼靈氣包裹,碎裂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更關鍵的是,靈乳中蘊含的滋養神魂之力,讓他的魂力增長陡然加速!
"啊——!!"
寒蛟殘魂發出最後一聲不甘的嘶吼,神魂本源終於被徹底汙染。幽藍魂力如百川歸海,儘數湧入牧九識海。與此同時,王雨柔的身體突然停止掙紮,七竅中飄出縷縷青煙——那是她殘存的神魂,此刻也被繭衣無情吞噬。
光繭漸漸收縮,最終完全沒入牧九體內。山洞重歸寂靜,隻有滿地玉鈴碎片見證著方才的慘烈。
"呼"
牧九緩緩落地,睜開雙眼。他的瞳孔此刻呈現詭異的雙色——左眼漆黑如墨,右眼卻泛著幽藍光芒。雖然丹田靈力尚未突破築基,但識海中的魂力已經達到築基初期水準,神識範圍比之前擴大了十倍不止!
"這就是神識築基的感覺麼?"
牧九心念一動,神識如潮水般湧出,洞外三十丈內的一草一木都清晰可辨。更奇妙的是,他能同時感知到三種截然不同的魂力波動——《化生訣》的吞噬特性、寒蛟的極寒之力以及王雨柔的玉露靈韻,三者在他識海中達成微妙的平衡。
突然,一陣刺痛從眉心傳來。牧九皺眉內視,發現識海中多了一枚幽藍鱗片狀的魂印,正是寒蛟殘魂被煉化後的產物。魂印不斷釋放出陌生記憶
"原來如此"牧九若有所思。寒蛟殘魂雖被吞噬,卻留下了一些執念深重的記憶。這些記憶如同定時炸彈,隨時可能影響他的神誌。
目光轉向地上王雨柔的屍體,牧九眼中閃過一絲複雜。女子麵容安詳如睡,隻是渾身皮膚呈現出詭異的半透明狀,仿佛一尊冰雕。這是被抽乾"玉露靈韻"後的特征。
沒有時間感慨,牧九並指如刀,沿著王雨柔的脊椎緩緩劃下。與上次不同,這次蛻皮異常順利——整張人皮如同活物般自動卷起,露出下方晶瑩如玉的骨骼和肌理。人皮在脫離身體的瞬間收縮成巴掌大小,質地柔軟如絲綢。
"築基期的繭衣"牧九小心地將它收入特製的玉盒。取出早已準備好的"化骨散",小心地灑在王雨柔的屍體上。屍體立刻發出"嗤嗤"的聲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溶解,最終化為一灘腥臭的血水。
做完這些,牧九又仔細檢查了一遍戰場,確保沒有留下任何與自己有關的痕跡。最後,他看向懸浮在半空中的晦明鏡。鏡麵已經恢複了平靜,但那些古老的符文似乎比之前更加清晰了幾分。
"這鏡子"牧九若有所思地收起晦明鏡。他能感覺到,鏡子中已經沒有了寒蛟殘魂的氣息,但似乎多了些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正當牧九思索時,山洞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嘈雜的人聲。
"剛才的爆炸聲就是從這邊傳來的!"
"小心點,可能是築基期妖獸!"
"快看,那裡有個山洞!"
牧九臉色一變。"必須立刻離開!"一把抓起晦明鏡塞入懷中,隨即施展土遁術潛入地下,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山洞。
就在牧九身影消失的刹那,三名身著統一服飾的修士衝入山洞。為首的是一名麵容冷峻的中年男子,腰間懸掛著一枚刻有"天劍"二字的玉牌。
"奇怪,明明感應到這裡有靈力波動"中年男子皺眉環視空蕩蕩的山洞,突然目光一凝,蹲下身摸了摸地麵尚未乾涸的血跡,"有人在這裡戰鬥過,而且至少是築基期以上的修為。"
"長老,這血跡中殘留的寒氣"身後一名年輕弟子突然打了個寒顫,聲音發緊,"與古籍記載的寒蛟氣息極為相似。"
中年男子目光驟然銳利,指尖凝聚一縷青光劃過血跡:"不對,這寒氣中混雜著活人生機"他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臉色驟變,"不好!快退!"
話音未落,山洞頂部突然亮起無數幽藍符文,緊接著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徹雲霄。整座山體劇烈搖晃,巨石滾滾而下,將洞口徹底封死
數十裡外的一處隱蔽山穀中,牧九從地下鑽出,臉色蒼白如紙。剛才那場爆炸是他臨走前布置的後手——將體內殘餘的寒蛟力量注入山洞岩壁,設下了一個延時爆裂的法陣。
"天劍門的人"牧九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眼中閃過一絲陰冷,"看來寒鴉穀的動靜引來了不少'正道人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