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牧九“精神萎靡”地走出房間,林小桃和趙青璿早已為他準備好了早飯。
“昨晚睡得好嗎?”林小桃關切地問道。
牧九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故作疲憊道:“還行,就是老做噩夢,夢到被妖獸追。”
趙青璿聞言,歎了口氣:“看來這次寒鴉穀之行,確實把你嚇得不輕。這幾天你就好好休養,彆想太多了。”
飯後,趙青璿帶來了一些宗門內的最新消息。
“我打聽到了,宗主和二長老已經下令,徹查寒鴉穀之事,所有從寒鴉穀活著回來的弟子,都要接受盤問。”趙青璿神色有些凝重地說道。
牧九心中一凜,但臉上卻不動聲色,反而露出一絲緊張:“盤問?會問些什麼?”
趙青璿道:“具體還不清楚,但多半是想了解穀內發生的具體情況,以及是否有可疑之人趁亂作祟。不過你放心,你隻是個外門弟子,又是在外圍區域迷路,應該不會有什麼麻煩。到時候如實回答便是。”
牧九點了點頭:“我明白了。”他心中卻在暗自盤算,看來司徒顏她們或許是察覺到了玄陰珠靈力流失的異常。
“還有,”趙青璿繼續說道,“宗門內的戒備也加強了許多,各處都有內門弟子巡邏,嚴禁弟子私下議論寒鴉穀之事,違者嚴懲不貸。”
“看來宗門這次是真的動怒了。”牧九若有所思道。
“那是自然,死了那麼多弟子,還有一位長老隕落,宗門顏麵何存?”趙青庭歎道,“這段時間,我們還是儘量低調一些為好。”
接下來的幾天,牧九便待在翠微居,深居簡出,每日除了“養傷”,便是打坐修煉,鞏固修為。他表現得如同一個受驚過度,心有餘悸的普通外門弟子,絲毫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期間,果然有內門弟子前來盤問,牧九將早已準備好的說辭又重複了一遍,滴水不漏。那些內門弟子見他隻是個修為低微的外門弟子,又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便也沒有過多為難,簡單問了幾句便離開了。
風波,似乎在漸漸平息。
但牧九知道,這隻是表麵上的平靜。合歡宗這座巨大的機器,在遭受重創之後,必然會進行一次徹底的調整和洗牌。而在這場洗牌之中,隱藏著無數的危機,也同樣,隱藏著無數的機遇。
他需要的,隻是耐心等待。
等待一個,能讓他這條潛伏的魚,一躍龍門的機會。
這天傍晚,牧九正在院中活動筋骨,林小桃匆匆從外麵跑了回來,臉上帶著一絲異樣的神色。
“雨晴師妹,青璿姐!”她喘著氣喊道。
“怎麼了,小桃?慌慌張張的。”趙青璿從屋內走出。
林小桃跑到石桌旁,臉頰因為奔跑而微紅,她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我剛才去外事堂領月例,聽到一個消息,你們絕對想不到!”
牧九正在院中活動筋骨,聽到這話,心中微動,臉上卻不動聲色,帶著一絲因“傷勢”未愈而顯得虛弱的笑容:“什麼消息?看把你急的。”
“嘿嘿,是關於寒鴉穀的事!”林小桃賣了個關子,看到趙青璿和牧九都看向自己,這才壓低聲音,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聽外事堂的師兄們說,宗主她……她竟然下令,要徹查所有這次在寒鴉穀失蹤和隕落弟子的詳細情況,尤其是……尤其是那些擁有特殊體質和天賦出眾的弟子!”
“特殊體質?天賦出眾?”趙青璿眉頭微蹙,重複了一句,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牧九心中卻是猛地一跳,一股寒意瞬間從尾椎骨直衝頭頂。特殊體質!這消息證實了他的猜測,花想容的目標果然不僅僅是普通的弟子,而是衝著那些擁有特殊體質的人去的!而他現在扮演的“王雨晴”,恰恰就是寒陰之體!
他強壓下內心的波瀾,臉上恰到好處地露出了驚懼之色:“特殊體質?為什麼會這樣?”
林小桃看了他一眼,小聲道:“我也不清楚,那些師兄們也是議論紛紛,說宗門以前從來沒有對隕落弟子的體質這麼上心過。而且,聽說宗主還下了懸賞,隻要能提供這些特殊弟子在穀內遭遇的準確信息,或者找到他們的遺物,都能得到不少獎勵呢!”
“懸賞?”趙青璿神色更加凝重,“宗主這是想做什麼?”
“誰知道呢。”林小桃聳了聳肩,“不過,這事鬨得挺大的,外事堂的師兄們都在傳,說這次寒鴉穀的損失,恐怕比表麵上公布的還要慘重得多。而且,死掉的那些內門弟子裡,有不少都是極樂峰和紅塵峰的精銳。”
極樂峰、紅塵峰……牧九心中念頭飛轉。孫婉是極樂峰的,林師妹是紅塵峰的,她們都是被抓去做了陣眼祭品。現在宗主徹查特殊體質的弟子,難道是察覺到了花想容的真正意圖?還是說,她自己也有類似的計劃?
無論是哪種可能,對他扮演的“王雨晴”來說,都意味著危險。這個身份,因為其特殊體質,已經變成了宗門高層關注的焦點。
“雨晴,你沒事吧?”林小桃見牧九臉色有些蒼白,擔憂地問道。
牧九回過神來,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我沒事,隻是……隻是聽到這些消息,覺得有些害怕。那麼多師兄師姐,就這麼……就這麼沒了。”他將內心的恐懼偽裝成了對同門的悲傷和對災難的後怕。
趙青璿看著他這副模樣,心中一軟,安慰道:“彆怕,你不是平安回來了嗎?那些事,不是我們能操心的。宗門高層自有他們的打算。”
她又看向林小桃,囑咐道:“小桃,這些消息,你聽聽就好,不要到處去傳,免得惹禍上身。”
“我知道的,青璿姐。”林小桃乖巧地點頭。
“我去給師妹熬點寧神湯,壓壓驚。”趙青璿說著,便轉身向廚房走去。
林小桃也跟著說道:“我去幫忙。”
院子裡再次隻剩下牧九一人。
他臉上的驚懼之色瞬間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