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落下,岑柏青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嘴唇微微顫抖著:“可是雅晴,她還懷著孩子啊。”
方雅晴瞳孔猛地一縮,看著沈屹驍身邊的岑綰,也漸漸回過神來:“沈總不是來幫忙,是來報仇的吧?”
沈屹驍眉間蒙上一層冷厲:“嚴重了,我隻是想為綰綰出口氣罷了。”
“你們當初怎麼對她的,如今不過是自作自受罷了。”
他看向岑柏青,唇角勾笑,但透著隱隱的戾氣,一步步引誘:“怎麼樣,岑總?是公司重要,還是她重要?”
岑柏青身體微微顫動,手掌緊緊地攥成拳:“雅晴肚子已經那麼大了,跪一晚,會要了她們母子的命的!”
“我可是守法的好公民,沒有虐待孕婦的習慣。”沈屹驍抬手,陳喻領著一群人穿著白大褂的醫生進來了。
陳喻笑著介紹:“這是南城專業的婦產科醫生,保證,岑總的夫人和孩子平安地度過今晚。”
岑綰不由得抬眸看向沈屹驍,他什麼時候準備了這麼多?
見這架勢,方雅晴慌了,特彆是,她在岑柏青臉上看見了動搖。
“柏青,岑綰對我們帶著怨恨,你就算答應了,你以為他就會幫我們嗎?”
“他隻是為了折磨我們出氣而已!”
沈屹驍眉梢微挑,還不算太蠢。
他看向岑柏青:“岑總畢竟是綰綰的親生父親,可她們,卻是凶手。”
岑柏青額頭上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腳步不住的後退,一邊是公司,一邊是妻兒,他下意識地看向岑綰。
岑綰卻並沒有看她,一臉沉靜,仿佛一個局外人。
陳喻看了眼沈屹驍的眼色,微笑著開口:“如果沒有了公司,岑總就算有了兒子又怎麼樣呢?哪來的家業需要繼承?”
“我們又不會要岑夫人的命,最多受點苦而已。岑總是生意人,總不會做虧本的買賣。”
岑柏青看著方雅晴,眼底閃過一絲愧疚:“雅晴……”
方雅晴僵住,不敢相信岑柏青真的會選擇犧牲自己:“我肚子裡可是你盼了一輩子的兒子,幾十年的夫妻,你就不念一點舊情?”
“我也是沒有辦法,晚晴,”岑柏青閉上眼,“以後,我會補償你和兒子的。”
這話的意思,就是同意沈屹驍的提議了。
保鏢上前,一左一右站在方雅晴身後。
“是你自己來,還是我們動手?”
方雅晴轉頭看向沈屹驍:“沈家就算再有錢有勢,難道就能為非作歹罔顧人命了?”
沈屹驍眉梢微挑:“我什麼時候說過要你們的命?不過是你為了贖罪自我懺悔罷了。”
說完,他朝包保鏢使了個眼色,保鏢一手一邊拉著她的手,抬腳踹在她腿彎,方晚晴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她捂住肚子,臉色煞白。
岑姝沒想到他們竟然這麼暴力,瘋一樣的推搡著其他人:“你們放開我媽……”
沈屹驍薄唇輕啟,語氣寒涼:“岑總……”
岑柏青朝著一旁的傭人道:“把二小姐帶回房間。”
“爸……”
岑姝被拉走了,方雅晴被迫跪在院子裡,沈屹驍揮了揮手,保鏢扣著她轉了個身。
她跪朝的方向,是以前薔薇花架的地方。
岑綰突然懂的了沈屹驍的用心。
方雅晴平時養尊處優,哪裡受過這種苦,不過半小時,她就已經受不了,肚子有種下墜的脹痛,膝蓋像針紮一樣。
岑柏青心有不忍:“沈總,她肚子大了,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沈屹驍朝著陳喻使了個眼色,後者立馬喚來醫生上前查看。
“胎兒和大人暫時都沒有危險。”
“那就接著跪,跪到有危險為止。”
方雅晴摟住肚子,抬頭恨恨得看向岑綰:“你恨我又怎麼樣?宋嘉嫻也回不來,我跪一跪又能怎麼樣呢?有本事你直接把我弄死啊?”
岑綰彆開眼,並不想和她再有什麼爭執,沒有意義了。
陳喻讓人堵住了她的嘴。
一行人站在院子裡,這一刻,岑綰突然覺得很沒意思,她看向沈屹驍,語氣很輕:“我想回去了。”
沈屹驍:“好,那我們就先回去。”
岑柏青連忙上前:“沈總,那公司的事……”
沈屹驍冷眼看著他:“如果不是因為你是綰綰的父親,你以為你現在還能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裡?”
“岑家的公司明天就會被收購,這棟房子也會被抵押,你名下的所有財產都已經被凍結。”
“從明天開始,祝你們一家三口,哦不,一家四口,和和美美。”
說完,沈屹驍攬著岑綰往外走。
岑柏青不可置信地踉蹌著後退,朝著岑綰喊道:“你就這麼恨我嗎?再怎麼說我也是你爸爸,你難道真的要看著岑家破產嗎?”
岑綰腳步一頓,轉身,眼神冷淡,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我不恨你,因為你不值得我恨。從我媽死的那天起,我就沒有爸爸了。”
“岑家,也和我沒有半分關係了。”
走出這個房子,她也不想再見到這些人了。
她不希望沈屹驍因為她的事手上沾上血和汙點。
岑家的公司沒了,錢沒了,方雅晴和岑姝能接受嗎?
殺人誅心,今天岑柏青為了公司放棄了她們,她們一家人還能好好得過下去嗎?
人性的自私和醜陋暴露在眼前,從今以後,等待他們的隻有生活的雞毛蒜皮和無儘的爭吵。
……
回到車上後,岑綰一直沒說話。
看著岑家倒台,岑姝和方晚晴那麼狼狽,她卻一點快感都沒有。
她隻覺得悲涼。
岑柏青這樣的人,沒有一點血性和擔當,他不愛她母親,也不愛方雅晴,他隻愛錢勢,還有他自己。
這樣的人,一無所有,比殺了他還難受。
她看向沈屹驍,彎了彎唇:“謝謝你,阿驍。”
沈屹驍看著她牽強的笑,眉心微蹙,抬手捏了捏她的臉:“不想笑就彆笑了,難看死了。”
岑綰唇角的弧度一點點淡去。
沈屹驍將她攬進懷裡,手指穿過她發絲,摸了摸她的頭:“都過去了,一切都結束了,以後,再也不用受他們的影響了。”
回到壹號公館,沈屹驍把岑綰哄睡了,起身拿著手機來到了客廳。
他撥通了秦硯修的號碼,響了好幾聲,那邊才接了起來。
“找我什麼事?”
秦硯修的聲音有些啞,還帶著些被暈染過後的欲,都是過來人,沈屹驍一下就聽出來了。
他看了眼時間,眉梢微挑,輕“嘖“了一聲:“打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