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綰抬眼，就對上沈屹驍熾熱幽沉的目光。
她起身小步地挪到他身邊，剛坐下就被他握住腰往身側一帶，兩人緊緊地貼在一起。
岑綰有些不適應在這麼多人麵前這麼親密，小聲抗議：“這是在外麵，你稍微收斂點。”
沈屹驍大掌握著她纖細的腰肢，緩緩摩挲著，嗓音繾綣：“不在外麵就可以了？”
岑綰語塞，這人總是能曲解她的話。
她反問：“我說不可以你會聽嗎？”
“不會。”
岑綰：“我就知道。”
“寶寶真聰明，”沈屹驍拉過她的手，捏著她的手指一根根把玩，語氣很是愉悅，低笑著，“這麼了解我，晚上回去獎勵你。”
岑綰：“……”
她現在聽他說什麼都覺得帶著顏色，她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問題還是他的問題。
還沒想明白，她就聽見沈屹驍懨懨地開口：“你剛剛隻顧著陪你朋友，都不理我，我有點傷心。”
他的語氣充滿了委屈，好像她是個負心女。
岑綰轉頭，一臉“她聽到了什麼”的震驚表情。
沈屹驍幽怨地盯著她，薄唇微啟，說出的話讓岑綰大跌眼鏡。
“在你心裡，究竟是我比較重要還是你朋友比較重要？”
這話似曾相識，大學的時候她也聽過不少。
期末的時候她天天去泡圖書館，沈屹驍想約她出去看電影吃飯都會被她拒絕，最後他也隻能跟著一起去圖書館。
她看書的時候他就在一旁看她，無聊就拉著她的手捏捏，手指繞著她的發頭玩兒，岑綰嫌他打擾自己，就會把他攆到一邊。
那時候，他就會用濕漉漉的黑瞳盯著她，委屈巴巴地問道：“書比我好看嗎？”
“我重要還是考試重要？”
那時候的岑綰還不怎麼會哄人，都是實話實說：“各有各的重要，沒有辦法放在一起比較。”
於是，晚上回去就會被他狠狠折騰，在她不上不下的時候一遍遍問誰更重要，得到滿意的答案後才會放過她。
還有很多很多……
聽著熟悉的話，岑綰沒忍住：“沈屹驍，你幼不幼稚！”
沈屹驍眼瞼耷下：“你嫌我幼稚？”
“我……”對上他的神情，岑綰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
她隻好道：“沒有。”
“你還沒回答我。”
岑綰無奈：“你最重要行了吧。”
“行了吧？”沈屹驍抓她字眼，“敷衍。”
岑綰抱著他的胳膊，仰頭看他，唇角扯出燦爛的笑容：“你最重要。”
沈屹驍這才挑了挑眉，他就知道，老婆還是最愛他的。
岑綰心裡默念著：對不起沅沅，我哄小孩子呢，你也很重要。
另一位當事人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他們y的一環，她正跟季遠辰鬥酒鬥得起勁呢。
“你怎麼這麼菜啊！”江沅的語氣帶著幾分嫌棄。
季遠辰又喝了一杯：“絕對是你運氣好，再來一次。”
江沅把手背到身後，問他：“你出什麼？”
季遠辰想了想：“石頭。”
江沅一臉真誠：“那我出剪刀。”
季遠辰：“真的？沅姐我可相信你啊，你彆辜負我。”
江沅信誓旦旦：“騙你我是小狗。”
“三二一……”
江沅：“哈哈哈哈哈我又贏了。”
季遠辰看著自己的石頭，和江沅出的布……
“沅姐你不是說不騙我嗎？”
江沅挑了挑眉，紅唇微揚：“兵不厭詐啊弟弟。”
“你還是太天真。”
季遠辰：……隻有他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再來。”他不信邪。
江沅擺擺手：”不玩兒了，免得人家說我欺負你。”
季遠辰肩膀塌下去，陷入了自我懷疑。
他在酒場混了這麼多年，劃拳不說多厲害，但按照概率怎麼也得有個五成的勝率吧，今天竟然一把也沒贏過。
天塌了。
江沅眼淚都快笑出來了，其他人被兩人的動靜吸引，也看了過來。
岑綰一臉錯愕：“沅沅你一把也沒輸過？”
江沅歪了歪頭：“那是。”
“你這麼厲害！怎麼做到的？”
江沅朝她招招手，岑綰湊了過去，就聽到江沅用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他身後的玻璃反光。”
季遠辰有個習慣，他每次都會在身後決定好出什麼再把手拿出來。
岑綰怔住，看了眼季遠辰，對方正在複盤自己哪裡出了錯。
她動了動唇，什麼也沒說，坐回了沈屹驍身邊。
沈屹驍漫不經心地轉著琉璃杯裡的酒，淺金色的液體撞在杯壁上，微微蕩漾著。
見岑綰默不作聲地回到自己身邊，他唇角微勾：“知道答案了？”
“嗯，”岑綰應了聲，清透的眼眸看向他，“你不好奇嗎？”
沈屹驍抬手喝了口酒，輕笑道：“隻有季遠辰那個笨蛋才會看不出端倪。”
岑綰：“你也知道？”
沈屹驍垂眼看著她：“這世上，百分之百概率的事情有多少？”
“不多。”
“這種隨機遊戲，就算是有技巧，也隻能加大勝率，一把都沒出錯，不是作弊就是作弊。”
岑綰看著季遠辰自我懷疑的樣子，想笑又覺得這時候笑有點過分，憋住了。
一旁的秦硯修緩緩開口：“季遠辰，二十多年的都還沒把腦子長全嗎？”
季遠辰猛地抬頭：“你罵我？”
秦硯修：“知道我罵你，看來腦子還沒完全壞掉。”
季遠辰不服：“有本事你也跟沅姐來兩把啊？我看看你能贏她不。”
江沅：“婉拒了哈。”
秦硯修聳了聳肩，沒說話。
季遠辰看向江沅：“沅姐，你為什麼不跟阿硯玩兒？”
江沅：她的視線和秦硯修是同一個方向，他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贏的嗎？
不過她可不能這麼說。
“跟你劃拳比較有意思，我隻跟你玩兒。”
嗯？
季遠辰眼睛一亮，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真的？”
江沅麵不改色：“包真的。”
季遠辰尾巴都要翹上天了，得意洋洋地瞥了秦硯修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
看吧，我比你帥。
秦硯修搖了搖頭，端起麵前的酒，隔空跟沈屹驍碰了碰。
沈屹驍喝了一口，就低頭跟岑綰卿卿我我去了，眼神溫柔得能溺死人。
秦硯修自己猛灌了一口，真是沒救了。
兩個都沒救了。
一個沒頭腦，一個戀愛腦。
一個被賣了都得興衝衝地幫人家數錢，另一個被賣了還在心疼人家綁他的時候繩子有沒有把手勒疼。
世人皆醉，唯他獨醒。
秦硯修又喝了口酒，真是越來越沒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