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綰大口地呼吸著，缺氧的腦袋昏昏沉沉，仿佛所有的思緒都被他溫熱的氣息占據著。
她抬眸，對上他幽深難辨的眼眸，理智一點點回籠，搭在他肩上的手指用力地蜷縮起來。
恐懼如潮水般褪去，她的心思被暴露在原地，赤裸裸的，無處躲藏。
沈屹驍看得一清二楚。
“我……”岑綰動了動唇，才發現自己的聲音還有些啞，還帶著濃濃的鼻音，軟的不像話。
她怔住。
沈屹驍寬大的手掌握著她的後頸，修長的手指微微用力，一下又一下地摩挲著她的肌膚。
他的眼神深沉又熾烈，眼底像是有一簇火苗跳躍著。
車內昏暗的光線裡，他的五官銳利不減，反而平添了幾分侵略感。
岑綰抿了抿唇：“我們……唔……”
她話還沒說完，又一次被吻住了。
沈屹驍一手掐著她的腰，將人往腿上提了提，咬了咬她的唇瓣，貼著她的唇，嗓音啞的不像話：“寶寶怎麼還是不會換氣，我再教教你……”
岑綰所有的話都咽了回去，車廂裡溫度節節攀升，車窗上蒙上了一層水汽，霧蒙蒙的一片。
沈屹驍就像是一頭餓狼，仿佛要把她拆吃入腹，骨子裡的強勢和占有欲凸顯無餘。
如果不是地點不對，岑綰估計早就被他啃得渣都不剩了。
兩人的呼吸聲在封閉的車廂裡粗重而急促，岑綰坐在他腿上，感受著他緊繃而堅實的腿部肌肉，不安地動了動：“沈屹驍……”
“嗯？”他緩緩抬眼，看著她瀲灩著水光的唇色和溫軟的小臉，喉間一緊，“彆叫得這麼好聽，我會忍不住。”
岑綰：“……”
她隻是想跟他好好聊一聊。
沈屹驍也知道，他們之間還有太多的事要說清楚。那股被巨大驚喜砸中後血液裡升起的沸騰欲望被他一點點壓下去。
他深吸了一口氣，闔了闔眼，再睜開時，眼底隻剩一片純粹的黑。
他看著她微微紅腫的眼皮，眼尾微揚，語氣也自信囂張起來：“這麼怕我出事？”
“早知道你這麼怕我死，我早該出車……”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岑綰一把捂住了嘴。
她被霧氣洇濕的眸子中蘊著一抹慍，下意識地蹙眉：“你彆胡說八道。”
沈屹驍很受用，低頭吻了下她的掌心，岑綰觸電一般收回手：“你彆……”
“彆什麼？”沈屹驍笑得痞氣，“彆親你？還是彆抱你？”
岑綰臉上暈著一層薄紅，說不出話。
沈屹驍看著她顫動的睫毛，眼底微黯，他不會再讓她縮回殼子裡了。
他眼眸微眯，步步緊逼：“為什麼在以為我出車禍後哭得那麼傷心？”
“為什麼剛剛不推開我？”
“為什麼總是對我心軟？”
沈屹驍鉗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頭看著自己，他眸光緊緊地鎖著她的小臉，一字一句道：
“承認吧岑綰，你也還愛著我。”
像是有一座古老的鐘在她胸腔裡被敲響，鐘聲沉悶而悠長，清晰的震顫從心臟傳遍四肢百骸，直達靈魂深處，嗡鳴經久不散。
岑綰烏黑卷翹的睫羽微微顫動著，看著他，鼻子一酸，眼眶洇出濕熱。
她說不出否認的話。
得到確認後的沈屹驍胸膛劇烈起伏著，這四年來所有的壓抑、怨懟、不解和戾氣，在此刻都化作一腔柔軟。
他就知道。
見她眼眶又泛紅，沈屹驍貼近她的耳邊，又變成了那副混不吝的模樣，語氣慵懶又惡劣：“你越哭，我隻會越想欺負你。”
岑綰眼眸倏地瞪大，晶瑩的淚珠要掉不掉的掛在睫毛上，眼底滿是錯愕和驚詫。
沈屹驍指腹輕輕拂過她眼角，眼底滿是深情，語氣卻混得要命：“我更喜歡，你在床、上哭。”
……
下車的時候，岑綰腳都是軟的。
沈屹驍手臂一伸一把撈過她，大掌扣著她的腰肢，偏頭輕笑了聲：“真是不中用。”
嗓音都透著饜足。
岑綰不明白為什麼事情發展的走向是這樣子的，沈屹驍壓根沒提過一句關於四年前的話。
對上她疑惑的眼神，沈屹驍攬著人往回走：“先看完外婆，其他的賬，我們晚上再慢慢算。”
兩人回到病房的時候，外婆已經醒了，江沅在放西遊記給她看。
見到兩人進來，江沅第一眼就敏銳地捕捉到沈屹驍環在岑綰腰上的手，她眼睛倏地瞪圓，一瞬間都懷疑自己幻視了。
岑綰有些不自在，剛走出去一步，又被沈屹驍一把撈了回來，以一種極具占有欲的姿勢把人圈在懷裡。
“你們……”江沅竟然一時有些詞窮。
“沅沅，我一會兒再跟你解……”
“妖怪，吃俺老孫一棒！”
岑綰話還沒說完，一旁的外婆不知道什麼時候抄起了床邊的蘋果，劈頭蓋臉地就砸向了沈屹驍。
“放開她，你這個白骨精！”
沈屹驍把岑綰嚴嚴實實地擋在身後，硬生生地挨了幾下。
江沅連忙起身，要攔不攔的：“誒，外婆，不是，金箍棒得用甘蔗，這是蘋果。”
“外婆，他不是壞人……”岑綰軟聲安撫著。
病房裡頓時一陣兵荒馬亂。
好不容易把人勸下，岑綰已經出了一層薄汗。
她和江沅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看著沈屹驍在病床邊把老人家哄得眉開眼笑。
江沅乍舌：“沒想到沈總還有這一麵，這哄人的功夫一套一套的，連外婆都被他騙了。”
明明前一秒還把他當妖怪，現在已經是好朋友了。
看著沈屹驍一邊和外婆聊天一邊低頭削蘋果的模樣，岑綰彎了彎唇。
沈屹驍這樣的人，驕傲是刻在骨子裡的，他肯放下身段用心去哄外婆開心，她不是感受不到。
“喲喲喲，瞅瞅你這不值錢的笑。”江沅抱著胳膊睨她，“坦白從寬吧，都說清楚了？”
岑綰：“說什麼？”
“四年前的事啊。”
岑綰頓了兩秒：“還沒來得及說。”
江沅：“？？？”
“你倆這樣不是已經和好了？”
岑綰：“算是吧，但是我還沒來得及跟他聊起這個。”
江沅：腦瓜子嗡嗡的。
“你們都沒解釋清楚四年前的事情就已經和好了？”
“那你們剛剛出去乾什麼了？”
岑綰臉皮莫名一熱。
她不說話，江沅狐疑地盯著她，眯了眯眼，突然瞪大了眼睛：“你……你們……你衣服都換了！”
岑綰低頭看了眼，試圖解釋：“不是，這是我衣服臟了他重新買的。”
江沅看著她紅紅的眼眶和殷紅微腫的唇瓣：“你這副受過滋養的模樣……可你出去也就一個小時左右，沈總時長不會這麼短吧？”
“……”
岑綰臉頰一熱：“沒有，你彆亂說。”
江沅：“你看看自己現在的模樣，說沒有騙鬼呢。”
岑綰垂著眼，壓低了聲音：“真沒有，就……就是親了一會兒。”
“親一會兒能把你親成這樣？”江沅眉梢微挑，“沈總有點實力啊，你們之前在一起的時候也這樣？”
岑綰臉上染上一層薄紅：“沅沅，你越說越離譜了。”
江沅湊近了些：“跟我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就問一句，沈總那方麵，是不是很厲害？”
岑綰耳垂紅得滴血，眼神到處亂瞟，在江沅的不停追問下，半天才憋出了一個字：“嗯。”
反正每次都折騰得她受不了。
江沅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樣，拍了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就你這小身板，得養養了。”
岑綰捂住自己發燙的臉頰：“沅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