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瑤看見岑綰竟然和季遠辰認識，眼底閃過一絲震驚，往後退了一步，怎麼可能？
看著對峙的兩撥人，季遠辰皺眉問道：“怎麼回事？”
被岑綰問路的那個傭人簡單描述了一下事情的始末。
季遠辰看了看江沅和岑綰，又看了看對麵的林熙瑤，冷聲道：“你是誰？我們季家請什麼樣的客人輪得到你說話？”
“我……”林熙瑤紅了眼，麵色蒼白，去扯身旁紅衣服的女生，“表姐你幫幫我……”
紅衣服的女生上前一步，笑著試圖緩解氣氛：“我奶奶是季老爺子的堂妹，這是我表妹，不懂事，她不知道這兩個女生跟你認識，聽到她們打聽老爺子的行蹤，以為是不懷好意的人。”
“都是一家人，季少彆生氣。”
“什麼表的堂的一家人？”季遠辰根本不買賬，“八杆子都打不著的親戚，這裡輪得到你們說話？”
“要不是看在今天是我爺爺壽辰的份上，早把你們扔出去了！”
管家連忙安撫著人群散開。
林熙瑤被紅衣女人拉著走開，她憤憤地回頭瞪了岑綰一眼，她憑什麼？
等人都散了，季遠辰看著岑綰：“你找我爺爺？”
“我……”
“我帶你去。”
季遠辰說完抬腳就走，岑綰和江沅對視了眼，隻好跟上。
手剛碰上茶室的門把手，季遠辰就朗聲道：“屹哥你猜誰來了？”
岑綰眼底閃過一絲錯愕，門被推開，抬眼就和沈屹驍對個正著。
沈屹驍眼底閃過一絲意外。
岑綰回過神，走進室內，朝著季老爺子禮貌地頷首。
季老爺子看著麵前的兩個小女生，笑道：“這是誰家的姑娘？”
季遠辰接話：“岑小姐來找您的。”
“找我的？”季老爺子仔細看著岑綰，這麼水靈的姑娘，他不應該沒印象啊。
“季老您好，我叫岑綰，”岑綰先自報家門，然後解釋道，“老師這幾天又進山了，沒辦法趕回來，所以讓我代他來替您賀壽。”
“老師？”季老爺子敏銳地捕捉到她話裡的信息，“進山……你是梅老頭的徒弟？”
岑綰彎了彎唇：“是的。”
季老爺子喜笑顏開，熟稔地說道：“那老頭又進山折騰去了，真是不怕死啊！”
岑綰抿了抿唇，不知道接什麼話好。
“我是聽說他收了兩個徒弟，其中有個漂亮又肯吃苦的小姑娘，原來就是你啊。你不知道你師傅那個人，倔的要死，脾氣又大，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倆都看中了同一塊石頭，他都沒錢，還死活要和我搶……”
季老爺子說完，看了看一旁的江沅：”那這姑娘是……”
“這是我朋友，今天陪我來的。”
江沅大大方方地打了個招呼：“季老您好，我叫江沅。”
“誒，好名字。”季老爺子笑著應了聲，餘光瞥見視線都快落在人家身上的沈屹驍，想起一開始季遠辰的話。
“你們認識？”
沈屹驍跟岑綰對視了一眼。
“認識。”
“不熟。”
兩人的話音同時落下，季老爺子眼底閃過一絲精光，意味深長地看著兩人。
沈屹驍眯了眯眼，目光灼灼地盯著岑綰。
她今天穿了一條藍絲絨長裙，沉穩又優雅，頭發高高盤起，露出白皙纖長的天鵝頸。
腰腹處收緊，背後的蝴蝶結點綴滿細鑽，像是璀璨的星河。曲線柔美，窈窕雅致。
不熟？他眼底微暗，冷哼了聲。
一屋子人都看著，岑綰動了動唇，解釋道：“工作室有個項目是和沈總公司合作的。”
季老爺子笑眯眯的：“這樣啊。”
岑綰把禮物雙手遞過去：”這是老師讓我帶給您的。”
“幫我謝謝那老頭子。”
岑綰笑著應下，和江沅站在一起，正準備提出告辭，門口傳來幾聲有節奏的敲門聲。
“季爺爺，我來遲了！”
薑雲嵐手裡抱著一個長形盒子，彎腰探頭進來，一副嬌俏的模樣。
看見岑綰時，她眼底閃過一絲詫異，隨即笑著走進來，站在了沈屹驍身邊，朝著老爺子解釋道：“我剛從活動現場趕回來，遲到了，希望您不要介意。”
“薑家丫頭啊，”季老爺子仔細回想了一下，笑道，“幫我向你爺爺問好。”
“我一定把您的話帶到，”薑雲嵐把手中的禮物遞過去，“一點薄禮，祝您福壽無疆，健康安樂。”
季老爺子抬手，讓季遠辰接過：“有心了。”
薑雲嵐見他沒有打開看的意思，主動說道：“這是一幅鬆鶴圖，我拜托老師從一個外國收藏家那裡買到的，知道您喜歡收藏，我一開始還想過給您畫一幅，可惜功力不夠。”
“鬆鶴圖？”季老爺子笑道，“那混小子送的也是字畫。”
“是嗎？”薑雲嵐一臉驚訝地看向沈屹驍，低頭羞澀地笑了笑，“真是巧了。”
岑綰看著這一幕，垂下了眼。
“不用在這兒陪著我老頭子了，你們年輕人去玩兒，我也清靜清靜。”季老爺子抬手趕人，“遠辰，照顧好大家。”
“交給我你就放心吧爺爺。”季遠辰拍了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出了門，走廊上，岑綰挽著江沅的手，朝季遠辰說道：“禮物送到了，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彆啊，”季遠辰看了眼沈屹驍，“晚上活動還沒開始呢。”
薑雲嵐也笑道：“碰見就是有緣，岑小姐留下來一起吧。”
“屹驍，你說是吧？”她轉頭笑意盈盈地看向沈屹驍。
沈屹驍輕輕瞥了岑綰一眼，薄唇微啟，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隨便。”
“多謝你們的好意……”
“好啊！”
岑綰還沒說完，江沅已經笑著應下了，她偷偷地拽了一把岑綰的手：“反正我們也沒什麼事，那就一起吧。”
幾人跟著季遠辰穿過沿廊，岑綰朝江沅投去疑惑的眼神。
江沅看了眼前麵和沈屹驍並肩走著的薑雲嵐，眉梢微挑，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遇到了綠茶，不得會會？”
岑綰：“你說薑小姐？”
江沅有些嫌棄地看著她：“你沒看出來？”
都是女生，剛剛那兩句話太明顯了。
江沅：“我的鑒茶雷達已經開啟，高低得看看她要怎麼操作。”
岑綰有些無奈：“也不能這麼說。”
她現在已經跟沈屹驍沒有關係了，薑雲嵐跟他怎麼樣，她都無權置喙。
江沅：“我沒有讓你吃回頭草，單純是為我的創作積累素材。”
“……”
岑綰朝她豎了個大拇指：“這個理由我無法反駁。”
宴會在前廳，後麵有棟專門的樓是娛樂用的。有健身房、影音室、台球還有喝酒的吧台。
已經有很多年輕男女聚在一起喝酒聊天了，見到沈屹驍和季遠辰紛紛轉過身來打招呼。
“季少，驍爺，來一局嗎？”有幾個公子哥在打牌，邀請他們加入。
沈屹驍雙手插在兜裡，神色懶倦，沒什麼興致。
季遠辰看了眼他，又看了眼幾個女生，沒好氣道：“沒看見這還有幾個美女嗎？誰跟你們玩這個！”
他轉頭問岑綰：“你會玩德撲嗎？”
岑綰有一瞬間的愣神：“會一點。”
薑雲嵐：“我不會。”
季遠辰指著一旁的麻將桌：“你們會打麻將呢？”
岑綰點點頭。
薑雲嵐：“會一點。”
江沅：“都行。”
“屹哥，”季遠辰看向沈屹驍，“你怎麼說？”
沈屹驍伸手從吧台上拿起一杯酒，仰頭喝了一口：“隨你。”
季遠辰手也有些癢：“那我們打麻將吧。”
因為有五個人，所以江沅主動退出了：“我看綰綰打就行。”
四個人開了一桌麻將，江沅坐在岑綰身後。
季遠辰開始數籌碼，沈屹驍靠在椅背上，看著他嫻熟的動作，懶懶開口：“光玩錢有什麼意思？”
“嗯？”季遠辰抬頭，“那玩什麼？”
沈屹驍臉上沒什麼表情：“既然玩，就玩刺激一點。”
季遠辰也覺得玩錢沒什麼意思，他們玩遊戲和撲克為的是贏的那瞬間的快感，享受過程的刺激，誰也不缺那點錢。
“你想怎麼玩？”
沈屹驍眉梢微挑：“輸的人，要答應贏的人一個條件。”
季遠辰：“行啊。”
薑雲嵐對這個條件很心動，萬一她贏了呢？她看向沈屹驍英俊的側臉，她打麻將也還可以，她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岑綰抿了抿唇：“但是這個條件不能犯罪，也不能突破道德底線。”
“那當然，”季遠辰飛快接話，“咱可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沈屹驍掀起眼皮，淡淡地睨了她一眼。
扔過骰子換了座位，沈屹驍就坐在岑綰對麵。
他懶洋洋地靠著，拿了牌也不碼整齊，就那樣亂七八糟地擺一排。
掀起眼皮看對麵的岑綰不太熟練把麻將排的整整齊齊，同花色的放一起，順序按從小到大，就連萬字都必須正著數字在上。
他不用算就知道她有什麼牌。
江沅看著她的動作，叉了一塊水果吃，提醒道：“綰，該你出牌了。”
“哦好。”岑綰又把牌看了一遍，扔了一張出去，“三筒。”
薑雲嵐笑道：“碰。”
岑綰平時打麻將的機會不多，打了幾圈，她沒怎麼輸，也慢慢地找到了手感，江沅偶爾也會給她指點幾句。
可慢慢的，她麵前的籌碼越來越少了。
岑綰：“三條。”
沈屹驍漫不經心地推出三張牌：“杠。”
她抿了抿唇，有些懊悔地朝江沅說道：“早知道打六條了。”
沈屹驍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在她打出另一張牌時直接推了：“胡了，清一色。”
岑綰：“……”
一圈又一圈過去，沈屹驍麵前的籌碼都快堆成山了。
看了這麼久，江沅也慢慢地咂吧出點味道來了，若有所思的模樣。
岑綰：“一萬。”
沈屹驍：“碰。”
季遠辰扔出一張牌。
岑綰：“我要碰。”
沈屹驍：“胡了。”
岑綰忍不住抬眼看他，心裡直犯嘀咕，他牌真的有這麼好嗎？
一時間眼裡隻有麻將：“我要看看你的牌。”
沈屹驍把牌推下去，掀起眼皮看她：“看得懂嗎？”
岑綰看著他筒夾著萬的擺法，突然想起大學的時候，偶爾沈屹驍也會帶著她一起去玩牌打麻將，她就坐在他身邊，給他遞遞水，剝剝橘子。
他也不愛碼牌，摸牌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結束的時候也那樣擺著。有時候太無聊，她就會一點點地幫他把牌擺好。
她的麻將也是他教的，帶她打了幾次，沈屹驍捏著她的臉，笑道：“以後我不在的時候你可彆打牌。”
“為什麼？”岑綰問。
他笑得很痞，故意逗她：“我怕你把自己輸出去了，那我上哪兒去找女朋友？”
回過神，岑綰沒再繼續看，他也沒必要詐胡。
薑雲嵐看著兩人的互動，手指一點點捏緊，緩了緩，笑道：“我上次聽說岑小姐也是南城大學的，屹驍，你們那時候怎麼不認識呀？”
沈屹驍眉梢微挑：“我沒有泡學妹的習慣。”
薑雲嵐咬了咬牙，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什麼。
岑綰低著頭，沒接話。
季遠辰也輸了不少，聽到這句話，他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轉，咳嗽了兩聲。
岑綰輸的太多，開始朝江沅尋求幫助：“我該打哪一個呀沅沅？”
“最右邊那個，”江沅喝了口果汁，又動作自然遞到岑綰嘴邊，“這個還挺好喝。”
岑綰把牌扔出去，低頭就著她的手喝了一口。
沈屹驍看著這一幕，搭在桌上的手指微動，眯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