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傳來一陣疼痛，岑姝不可置信地捂住臉，尖叫著在原地跳腳：“你竟然敢打我，岑綰你去死！”
說著她就要伸手去扯岑綰，卻被岑綰靈活躲開。
院子裡的動靜驚動了客廳裡的人，岑柏青和方雅晴還有一眾傭人都跟了出來。
見有靠山來了，岑姝立馬哭著跑到了岑柏青跟前：“爸爸，姐姐打我！”
岑柏青看著岑姝臉上鮮紅的巴掌印，鐵色鐵青，一臉怒容：“岑綰，你是想造反嗎！”
方雅晴心疼地摸了摸岑姝的臉，一臉隱忍地看著她：“綰綰，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我和你妹妹，但你有什麼氣衝我來，不要欺負小姝。”
岑柏青一聽這話，怒氣直衝天靈蓋。方雅晴還懷著孩子，不能有一點閃失。
“給你妹妹道歉！”
岑綰看著麵前同仇敵愾的一家三口，站在她從小長大的家裡，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責著自己，身後的傭人也是一臉看好戲的表情，一瞬間好像天旋地轉。
可這裡，明明也曾經是她的家。
她慢慢地抬眸望過去，院子裡從她出生開始就種下的薔薇花早就被人連根拔起，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換了，甚至這間房子的女主人，也換了。
這裡，早就不是她的家了。
岑綰從麻木中一點點回過神來，冷靜又漠然地看著麵前的幾個人。
“岑姝說，吳家的公子風流成性，你們讓我去相親，是想把我賣給吳家，換取公司的合作。”
“賣女求榮這話要是傳出去，岑家的名聲怕是要掃地了。我隻是替你們教訓一下她，讓她不要在外麵亂說話。”
“還是說，”岑綰頓了下，抬眼看過去，神色冷清，“她說得對，你們就是這樣想的。”
岑柏青臉上一陣紅一陣青的，他怎麼可能承認這樣的話？
“我讓你去相親是為你好，給你找個好的歸宿。”
“是麼？”岑綰冷笑了一聲，“那我做錯了什麼呢？”
見狀，方雅晴柔聲道：“你妹妹年紀小，說話不經大腦，她不是故意的。隻是，我和你爸從小都沒舍得碰她一下，她這臉……”
岑柏青轉頭也看見了岑姝紅腫的臉頰，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就算你妹妹說了什麼，你也不該動手打她！”
岑綰靜靜地立在院子中間，身形纖瘦，眉眼間像是覆上了一層冰霜。
“你也可以幫她打回來，如果你不介意我明天頂著那樣一張臉去見吳公子的話。”
“你……”
岑柏青被他一噎，臉色難看。
方雅晴神色微閃，拉住岑姝，低著頭：“綰綰今天可能心情不好，小姝是妹妹，打她就該她受著，都是我不好，柏青你彆生氣，傷了父女情分。”
岑綰懶得看她演戲：“不打嗎？不打我就先走了，回去睡個美容覺，明天才能好好的去相親。”
說完，岑綰頭也沒回的離開了。
岑柏青一臉怒容，轉身就往裡走：“這臭脾氣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岑姝捂著臉，一臉不甘：“媽媽……”
方雅晴安撫似的拍了拍她，朝她搖了搖頭。
岑柏青最注重麵子，就算他們有這個打算，也絕對不能被這樣光明正大地說出來，所以今天這巴掌，岑姝隻能受著。
“等到她嫁進吳家，有她受的。”
……
從岑家出來，岑綰一個人沿著馬路走著。
夜晚微涼的風灌入胸腔，她深吸了一口，這才緩緩吐出心口那股濁氣。
每回一次岑家，都隻會讓她對岑柏青多一分失望，對那個地方多一分厭惡。
媽媽最喜歡的，精心搭建的薔薇花也被拔了，那個地方，已經沒有一點讓她留戀的東西了。
可是，明天的相親她也不得不去。
江沅聽說她要去跟吳家的公子相親，插起腰對岑柏青就是一頓罵：“他還是人嗎？吳家在圈子裡什麼風評他不知道嗎？真是豬油蒙了心，他這個親爹比後爹都還惡毒！”
“綰綰，要不彆去了。”
岑綰搖了搖頭：“如果不去，會有些麻煩。”
“我就去走個過場，見個麵吃頓飯，其他的，我不會同意的。”
江沅還是有些不放心：“那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好。”岑綰沒有拒絕她的好意。
……
第二天下午，小林準備約著岑綰一起去附近新開的餐廳吃晚飯。
“今天不太行，我晚上有事，明天陪你去吧。”
小林：“好吧，那我隻能晚上回家點外賣了。”
下班前，岑綰剛從洗手間出來，電話又響了起來，是岑柏青打來的。
“六點準時到餐廳，彆讓人久等了。”
“打扮得漂亮點，溫柔熱情一點，不要總是木著臉，一副冷淡的模樣，也不知道隨了誰。”
岑綰聽著岑柏青的話，握著手機的手指一點點收緊。
這是一個父親該說的話嗎？還是真的隻是把自己當成了一件商品？
岑綰含糊的應了聲，抬頭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她今天沒有化妝，甚至連衣服也穿得很隨意。
如果可以，她寧願不要這樣的一張臉。
電話那頭，岑柏青還在交代她：“吳總是公司的重要客戶，家裡隻有一個獨子，你上點心。”
岑綰抿了抿唇，譏諷道：“你是讓我去相親，還是把我賣給吳家了？”
“你說什麼呢！”岑柏青惱羞成怒，“吳家的背景，算起來你都是高攀了！”
“多少女人想嫁進去，你彆不知天高地厚，好好表現。”
岑綰不想再和他多說，掛了電話。她打開水龍頭，掬了一捧冷水撲到臉上，情緒才慢慢平複下來。
等她離開洗手間後，後麵的隔間打開，薑雲嵐從裡麵走出來，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