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帝怒極反笑,目光如刀般掃過殿中群臣,聲音冷得令人發顫:
"前些日子,你們不是把朕比作漢武帝,把賈玌比作衛霍嗎?好啊,那朕今日就讓你們明白,什麼叫真正的'漢武手段'!"
他猛地一拍龍案,震得茶盞翻倒:"衛青北伐時,漢武帝可曾因幾車糧草耽誤軍機?霍去病遠征時,可有人敢拿秋收說事?"
殿內死寂,吳景晾汗如雨下,終於跪伏在地:"陛下!臣罪該萬死!臣斷沒有"
"你確實該死!"慶帝毫不客氣地截斷他的話,"但朕現在不想聽你的廢話——"
他大步走下丹墀,龍靴踏在金磚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你們既然敢用漢武帝來捧朕,就該知道——當年漢武為伐匈奴,連少府私庫都能掏空!"
文武百官齊刷刷跪倒,額頭緊貼地麵。
"今日朕把話放在這裡!"慶帝的聲音在奉天殿內回蕩,"誰再敢阻撓賈玌的軍需,朕就讓他親眼看看——到底是秋收重要,還是朕的遼東大捷重要!"
他猛地轉身,龍袍翻卷如雲:"傳旨!即刻增調十萬民夫,晝夜不停運送糧草。"
"朕今日就把話放在這裡——"
"既然拿漢武帝比朕,就該知道什麼叫'傾天下之力,滅匈奴之禍'!"
"誰再敢阻撓賈玌的軍需後勤,朕便讓他親眼看看——"
"到底是秋收重要,還是遼東大捷重要!"
這番話如霹靂炸雷!
群臣心頭劇震,這才猛地意識到——
皇帝在意的根本不是漢武帝的名聲!
他是在借漢武帝之威,告誡所有人——
誰敢拖賈玌的後腿,誰就是大慶朝的罪人!
眾臣紛紛跪地,不敢抬頭,“陛下息怒,臣等罪該萬死!”
慶帝看著跪地的群臣,重重地哼了一聲:
“都起來吧。朕希望你們記住,前方將士在浴血奮戰,你們在後方就要做好保障。若再因這般小事延誤軍機,朕絕不輕饒!”
慶帝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平身,“都起來吧,各司其職,莫要再讓朕失望。”
眾臣緩緩起身,身子還未站直,殿外傳來一陣騷動。
"報——!!!"
一聲長喝穿透殿門,緊接著是侍衛急促的腳步聲。
"陛下!八百裡加急!沈陽捷報!"
這一聲呼喊猶如驚雷炸響,瞬間打破了殿內凝重的氣氛。
翁——!
殿內文武百官頭皮發麻,內心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些難以接受,但又似乎習以為常!
慶帝臉上喜悅之色露於言表,猛地從龍椅上站起,龍袍下的手微微顫抖:
"宣——!"
殿門大開,一名風塵仆仆的驛卒踉蹌而入,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雙手高舉戰報:
"啟稟陛下!賈都督率軍攻破沈陽!建酋皇太極於沈陽城外戰敗自刎!鑲藍旗歸降,八旗主力儘數覆滅!遼東光複!建州——滅國!"
"轟!"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再也維持不住儀態,驚呼聲此起彼伏。
"什麼?!"
"皇太極死了?!"
"遼東收複了?!"
“偽清滅國了?!”
原以為不過又是收複了哪座重鎮亦或是陣殺殺敵多少!現在倒好,你直接就滅國了!?
“把戰報呈上來,把戰報呈上來!”
慶帝厲聲大喝,驚得信使不知所措,夏守忠快步小跑,奪過信使手中的戰報呈交與慶帝!
慶帝一把奪過戰報,手指竟有些發顫。
急不可待地展開那卷蓋有印泥的奏章,目光如饑似渴地掃過每一個字跡。
臉上的表情從震驚到狂喜,最後竟仰天大笑:
"哈哈哈!不愧乃朕之‘衛霍’,昔日朝堂之上許下‘五年複遼’的豪言,如今不過一年便已功成!!!"
慶帝眸光熾烈,轉身對著龍案猛然一拍:"諸卿可聽清了?賈玌——已為朕洗刷遼東之恥!"
滿朝文武齊刷刷跪倒,額頭重重磕在金磚之上。
"陛下聖明!天佑大慶!"
群臣山呼之聲震得殿瓦輕顫。
當中最為激動的便屬於林如海與賈政!
林如海眼眶泛紅,眼中淚光閃爍,神情滿是激動。
他微微仰頭,似在感慨命運的奇妙安排:
‘初見賢婿,便覺他氣宇不凡,談吐間儘顯壯誌豪情,如今果不負所望,成就這般不世之功。玉兒能嫁於他,也算是上輩子積了福 。’
想到此處,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此刻的內心恨不得賈玌回京後就把林黛玉嫁過去。
賈政更是渾身劇震,額頭抵著冰涼金磚,卻覺渾身血液沸騰。
向來素喜進步的他時常渴望自己能在仕途上走得更遠,但又無法放下自己心中的浩然正氣與之同流合汙!
而今——自己的所有幻想竟在自己的侄兒身上!
他賈政——何嘗不是一位曾懷揣報國之誌的讀書人?
隻是半生蹉跎於清流虛名,而今竟在侄兒身上,看見了自己年少時"諡號文正"的夢!
官袍下的膝蓋硌得生疼,他卻恍然未覺。
眼前浮現出賈玌離京前夜,那少年在祠堂燭火中的身影——當時隻道是尋常,哪知今日竟震動了這九重宮闕!
慶帝大步走下丹墀,龍靴踏過跪伏的群臣身側,在史官案前驟然停步。
在其震驚的目光中,一把抓起史官手中的紫毫筆,在青玉硯台中飽蘸朱墨,竟親自在史冊上揮毫:
"至治十三年秋,賈玌滅清,複遼東,功冠古今!"
朱砂淋漓的字跡力透紙背,最後一筆甚至劃破了宣紙。
史官看著這行禦筆親書的記載,激動得幾乎昏厥——這可是皇帝親手書寫的千古的實錄啊!
"傳朕旨意!"
慶帝擲筆於地,朱墨濺在蟠龍柱上;
"即日起,京城解除宵禁七日,與民同慶!"
"著禮部即刻籌備凱旋大典!"
"賈玌之功,待其回京後,朕要親率百官出迎十裡,親自封賞!"
老臣們麵麵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撼——這已經是第二次慶帝要出城迎接賈玌了!
周凱穆忍不住出列:"陛下,賈都督年方十七,如此行事"
"十七歲怎麼了?!"慶帝猛然大喝,"十七歲就能收複遼東,滅建州八旗!這等功績,古往今來能有幾人?!"
殿中鴉雀無聲。
慶帝站在大殿中央:
"諸卿可知道,自我登基以來,我大慶我大慶失去遼東已有十三年!"
"十三年啊!多少將士埋骨他鄉?多少百姓流離失所?"
"今日——"
他猛地提高聲調,近乎嘶吼:
"今日!一個十七歲的少年,為朕,為這天下,收複了遼東!"
"此乃不世之功!當載入史冊!流芳千古!"
聲震屋瓦,餘音回蕩。
滿朝文武,儘皆俯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