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騰突然放聲大笑:"哈哈哈蒲鮮將軍誤會了!"
起身親自為使者倒酒,"我大慶最重信義,怎會背約阻攔友軍?"
說罷,話鋒一轉,麵露痛心之色:"隻是你等這一路行來,在我遼東大地燒殺搶掠,百姓苦不堪言啊!"
王子騰從案上取出一疊文書,"這是各地呈報的狀紙,屠村三十六處,劫掠糧倉"
蒲鮮萬奴臉色微變頓時明白王子騰想要做什麼了,這是要趁機敲詐一筆啊!
"王將軍此言差矣!我軍奉旨撤兵,何來燒殺搶掠之說?"
見蒲鮮萬奴如此無賴,一邊旁聽的趙德住也是氣急,當即上前一步,厲聲喝罵:
"若無燒殺搶掠,這些血淋淋的罪狀從何而來?!"
接過王子騰手中的文書,在蒲鮮萬奴麵前抖得嘩嘩作響,"白紙黑字,豈容你抵賴!"
蒲鮮萬奴冷笑一聲,毫不退讓:
"這些都是和談之前的舊賬,怎能算到今日?既已議和,自當既往不咎!"
他目光如電,直視王子騰,"王將軍莫非是要撕毀和約?"
王子騰抬手止住了再要發作的趙德柱,冷哼一聲:
"蒲鮮將軍好一張利嘴。不過這些百姓的血債,總要有個交代。"
而後,臉上已換上一副憂國憂民的神色:"本將身為朝廷命官,代天子牧守一方,豈能不為治下百姓做主?"
蒲鮮萬奴握緊了拳頭,指節發白:"王將軍究竟想要怎樣?"
"很簡單。"王子騰走到蒲鮮萬奴跟前,"隻要貴部願意拿出些許誠意,補償百姓損失"
"多少?"
蒲鮮萬奴冷冷打斷,心中嗤笑不已,說到底不還是為了貪財,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王子騰眼中精光一閃,伸出三根手指,不緊不慢地說著;
“三十萬兩白銀,外加五千匹良馬,以及各類糧草輜重百車。如此,方能勉強彌補百姓所遭受的苦難,也算是你等對過往惡行的一點歉意。”
蒲鮮萬奴聽聞這個數目,心中大怒,這簡直是獅子大開口。
"荒謬!"蒲鮮萬奴怒極反笑,“王將軍,你這胃口可真不小。我鑲藍旗此次撤軍,一路上本就損耗巨大,哪來這麼多財物供你搜刮?你這分明是故意刁難!”
王子騰卻一臉坦然,雙手抱胸道:
“蒲鮮將軍,話可不能這麼說。你我都清楚,鑲藍旗在遼東多年,積累的財富可不少。
這點賠償對於鑲藍旗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況且,若不拿出誠意,這連山關恐怕不好過啊。”
趙德柱在一旁幫腔:“就是!我立威營三萬將士可不是吃素的,若是惹得將軍不高興,後果你們自己清楚!”
蒲鮮萬奴目光冰冷地掃過趙德柱,又看向王子騰:
“王將軍,此事關係重大,我需回去與貝勒爺商議。但我把話撂在這兒,若是你執意要破壞和約,強行索要這筆賠償,我鑲藍旗即便拚個魚死網破,也絕不屈服!”
王子騰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請便。"
見王子騰如此,蒲鮮萬奴也是一麵不甘,轉身而去!
王子騰目送蒲鮮萬奴憤然離去的背影,突然放聲大笑:
"哈哈哈魚死網破?本將求之不得!本就奉賈都督之命,要將鑲藍旗儘數殲滅於此,有何懼爾等!"
趙德柱見王子騰如此胸有成竹,連忙湊上前低聲詢問:
"大人如此成竹在胸,莫非已有妙計?如今鑲藍旗尚不知和談已破裂"
王子騰捋須冷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本將故意提出要他們賠償,就是要讓他們以為我們隻為求財。"他走到沙盤前,手指重重戳在連山關西北的一處峽穀,"你看這裡——,是通往建州的必經之路。"
趙德柱恍然大悟:"大人的意思是"
"不錯!"王子騰猛地拍案,"之後我會命大軍在兩側埋伏,待鑲藍旗交出財物,放鬆警惕通過峽穀時"他做了個合圍的手勢;
"屆時即便沒有玄策營相助,我等亦能,前後夾擊,一舉殲滅,獨攬——大功!"
趙德柱聞言,眼中精光暴漲,當即抱拳:"大人妙計!末將這就去安排伏兵!"
王子騰卻抬手製止:"且慢!"
他踱步至帳外,望著營中的點點篝火:"賈都督雖命我等截殺鑲藍旗,但此事關係重大。你速派快馬去尋玄策營,務必請他們按原計劃合圍。"
趙德柱麵露不解:"大人方才不是說"
"兵者,詭道也。多一手準備總是好的。況且"
說到這,王子騰也露出一絲苦笑,想起此前自己在塔山鋪的大敗,直覺臉上燥的慌,要知道此前他還在賈玌等人麵前信誓旦旦
"鑲藍旗是清國的精銳,多做幾手準備也是應該的!更何況,萬一鑲藍旗不肯妥協,在連山關耗著,
與我們僵持不下,玄策營的支援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王子騰微微皺眉,神色凝重地說道。
趙德柱這才恍然大悟,“大人深謀遠慮,末將明白了。末將這就挑選最為得力的騎手,快馬加鞭去聯絡玄策營。”
王子騰點點頭,目光中透露出一絲憂慮:
“記住,一定要告知玄策營,此次行動務必隱秘,切不可讓鑲藍旗察覺到任何風吹草動。一旦被他們發現我們的部署,恐怕會前功儘棄。”
“是!大人放心,末將一定辦妥!”
趙德柱領命後,迅速轉身離去,片刻間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所謂吃一塹長一智,我王子騰——不是無能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