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孩子懵懂的樣子,宋思思沒再說話。
給孩子洗過澡,哄他睡著,她就開始改劉大媽的褲子。
改完還沒到十二點,她又去通風的走廊,蒙著臉,把蘭花摘下來,放在竹編的簸箕裡。
用在平板上學到的方法,製成花乾,再碾成粉末,放在密閉的袋子和罐子裡。
第二天送兒子去幼兒園,她直接去了傅硯軒所在的部隊。
傅硯軒大部分時間都睡在部隊,很偶爾才回家一次。
她一直以為是邱月芳偏心小兒子,所以傅硯軒才和他們不親。
後來才知道,傅硯軒是邱月芳買來的兒子。
因為邱月芳結婚多年沒有孩子,便聽了村裡老人的話,買了一個男孩。
果然沒多久,她就懷孕了,又生下了傅硯亭。
她跟這個大伯哥總共說話不超過五句。
傅硯軒看著性子悶悶的,不愛說話,她對他了解也不是很多。
警衛員一聽是傅硯軒的弟媳,馬上進去報告了。
沒多久,她就被請進了一個辦公室。
傅硯軒從軍後屢立戰功,年紀輕輕就已經做到了團長。
雖然她對團長沒什麼概念,但聽著應該是很大的官。
沒多久,她就在窗戶外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
推門進來,男人繃緊的襯衫下,胸口微微起伏,額頭上還覆著汗。
傅硯軒麵無表情地關上門,往那一坐,寬大的後背便擋住了窗戶投射進來的大半陽光。
不怒自威的壓迫感從頭蓋下,女人本來氣勢洶洶準備的一肚子話,突然有點說不出來了。
男人看她不說話,低頭仔細給她洗了杯子,泡了杯熱茶。
宋思思忍不住打起退堂鼓,浸在男人冷肅的視線裡,她眼神躲閃地左看右看。
整個辦公室很乾淨,書本材料碼得整整齊齊,上麵的字跡清雋如風。
比傅硯亭寫得還要好看。
“是……出什麼事了嗎?我弟欺負你了?還是……我媽?”
看女人垂著腦袋,嗯了好一會兒也吐不出一個字,男人很淡掃了眼門。
“門關了,房間隔音效果很好,你有需要幫忙的,我會儘力幫你解決。”
宋思思頭垂得更低了。
她害怕白清悠會傷害女兒,雖然傅硯亭這次幫了大忙。
但他舔了白清悠那麼多年,小圓子又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她擔心女兒的安全,也擔心她哪天被白清悠害死了,女兒沒有了依靠,會過得不好。
宋思思腦袋幾乎埋進胸口。
女兒那麼小,她不在了,要是被人知道小圓子並非傅硯亭親生……
想到小圓子被人指指點點的樣子,她眼淚就止不住往外湧。
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一顆往下掉。
傅硯軒拿出兜裡的手帕遞給她,看上去很乾淨,沒有一點用過的痕跡。
宋思思呆呆地看著,也不知道該不該接。
傅硯軒長長歎出氣,俯下身,很輕地給她擦眼淚。
“你要說出來,我才好幫你。”
話音落下,周圍的空氣再次變得安靜。
許久。
宋思思聲音極啞地開了口,“小圓子,是,其實是你的女兒。”
說到最後,她聲音幾乎完全陷進喉嚨,整個臉都滾燙得不行。
那天,傅硯軒走了,也沒再提這件事,說不定彆人根本沒想要負責。
當然,她也沒指望男人會負責。
畢竟,男人樣貌、工作,都是一等一的好。
彆人給他介紹的,都是有上過大學,有正經工作的優秀女孩。
她算什麼東西。
宋思思隻是希望,哪天她真死了。
男人可以在孩子需要幫忙的時候,拉她一把。
傅硯軒默了默,骨結分明的長指摩挲杯沿。
許久,沒有說話。
宋思思以為他不相信,抬起頭看他。
“那段時間,傅硯亭正好出差,時間根本對不上,他覺得小圓子不是他的,才把她送給了白清悠。”
女人手指用力掐進掌心。
她也希望這件事埋進土裡,永遠不要被人知道。
說這樣的事,就像在揭她最痛的傷疤。
“小圓子住院了,好在搶救的及時,已經沒事了,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也不會叫你負責,但女兒是你的……”
“小圓子怎麼了?”
“她,她……突然心肌炎……”
宋思思不知道男人會不會相信她的話。
什麼係統,奇怪的毒。
聽起來就像天方夜譚。
“沒事就好,你辛苦了。”
男人伸手給她擦眼淚,沒有拿手帕,覆著薄繭的手指很溫柔。
“你想我怎麼做?”
宋思思臉比柿子還紅,忍不住往後靠了靠,躲開了男人的動作。
“算命的說我命不好,我怕我哪天死了,沒有人管她,她還那麼小,那麼可愛的孩子……”
說著,她眼淚絮絮從臉頰滑落,聲音再次哽咽。
“你想讓我管她?”
宋思思小雞啄米似地點頭。
如果傅硯軒肯認這個女兒,有個這麼厲害的爹。
哪怕她沒有媽媽,過得也不會差。
男人濃長的睫毛垂落,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既然是我女兒……管肯定會管,就看怎麼管了。”
宋思思眨了眨水眸,她沒聽懂男人的意思。
“那天晚上的事並非我本意,加上,你又是……很抱歉,是我的錯。”
男人聲音壓低了幾分,俯身靠近,手指漫不經心地落在女人臉頰,勾起她散落的頭發拉到耳後。
“以我現在的身份,貿然去管……”
男人頓了頓,“我的想法是,你先離婚,我給你安排住的地方,你帶孩子先搬出來。”
“到時候,我會向上麵提交結婚申請,你是我妻子,小圓子自然就是我女兒。”
“以後,不管誰欺負她,我都會護著她,光明正大地護。”
宋思思抬起頭,一雙烏黑澄澈的眼睛,瞪得溜圓。
她隻是想男人在她死了以後,可以偷偷幫一幫孩子。
沒想到,傅硯軒竟願意娶她?
“這……這對你影響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