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蜷在臥室的床上,小手無意識地揪著小腹。
生理期已經推遲了五天,早晨刷牙時突然湧上的惡心感讓她心頭發慌。
她起身翻開手機,顫抖著在搜索欄輸入“懷孕初期症狀”,屏幕上跳出的每一條信息都讓她心慌。
“不會的……”她小聲安慰自己,菟絲子最會溫養自己。
哪怕沒有意識,體質猶在,一定是化作靈力去滋養和反哺。
可是萬一呢,那晚的記憶碎片在閃回,停留在最後的灼熱上和仿佛要把她揉進骨血的力道。
床頭櫃上的日曆被她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每一個紅圈都像在嘲笑她的天真,她的生理期向來準時。
青禾突然想起上周林敘要牽她手時,自己沒躲開的嬌羞模樣。
如果他知道
窗外傳來汽車引擎聲,很快樓下傳來沈清歡和沈夫人的說笑聲。
“二小姐?”女管家輕輕敲門,“夫人讓您下去試晚上音樂會禮服。”
“馬上來!”青禾慌忙起身收拾自己,鏡中的少女臉色蒼白,她拍了拍臉頰,試圖拍出些血色。
沈清歡今天打扮隆重優雅,藍鑽石項鏈閃著細碎的光。
青禾突然覺得,那光芒刺眼得讓人想哭。
——
音樂廳的走廊上,青禾攥著珍珠小手包站在角落。
媽媽被幾位貴婦圍住寒暄,她借口透氣溜了出來。
“躲這兒乾什麼?”
低沉的嗓音從頭頂砸下來,驚得青禾猛地抬頭。
江宴斜倚在牆邊,黑西裝鬆散地敞著,白襯衫領口下露出一截淩厲的鎖骨。
他垂眸看她,眼底浮著幾分漫不經心的戲謔。
漸變的紗裙從肩頭開始是月光般的銀白,順著腰線往下,漸漸暈染成霧藍,最後在裙擺處沉澱成深海般的靛藍。
走動時,裙擺如海浪般起伏,襯得她肌膚勝雪。
小姑娘今天漂亮極了,單肩設計露出精致的鎖骨,漸變的藍色讓她像朵隨時會融化的雲。
江宴忽然俯身,煙草味混著烏木香籠罩下來:“怎麼?不認識我了?”
青禾呼吸一滯,男人的臉近在咫尺,高挺的鼻梁幾乎要觸到她的。
這個距離讓她突然想起那個意亂情迷的夜晚,隨之而來的是生理期推遲的恐懼,眼眶瞬間紅了。
江宴心頭無端一刺。
他俯身掐住她下巴,盯著她濕漉漉的眼睫:“沈青禾。”
聲音沉了幾分,“你就那麼怕我?”
小姑娘的皮膚在他指腹下泛出薄紅,像被揉皺的花瓣。
她不敢答,眼眶卻是更紅了,一顆淚珠砸在他手背上,燙得他指節微蜷。
江宴忽然覺得索然無味,鬆開手轉身要走,卻被一隻冰涼的小手急急拽住袖口。
“江宴……”
她仰著臉看他,水潤的眸子蒙著層淚霧,整個人可憐巴巴的。
江宴喉結動了動。
她這副模樣太招人,明明怕得要命,卻還壯著膽子拽住他。
裙擺因她慌亂的動作纏上他筆挺的褲管,紗裙與西褲摩挲出曖昧,仿佛二人親密無間。
“說話,怎麼了?”
他嗓音不自覺地放輕,手卻誠實地反扣住她腕子,拇指摩挲著那塊突起的腕骨。
青禾的唇瓣輕輕開合,最終隻溢出小貓似的嗚咽。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難道要哭著問他:
我可能懷孕了,怎麼辦?
眼淚撲簌簌往下掉,江宴盯著她發頂那個可愛的小旋,忽然歎了口氣,哄了哄她。
“告訴我怎麼了。”他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淚。
“我害怕……”她聲音細如蚊呐。
“害怕什麼?”
“我可能會……萬一有了寶寶怎麼辦?嗚嗚。”
江宴一怔,記憶突然閃回那個夜晚,他剛拉開床頭櫃掏出東西,就被她勾得不行,他反手就扔地上了。
難怪小姑娘會擔心。
他有些好笑又心軟,江家人或者說所有頂級門閥的公子哥們,向來享受年輕鮮活的身體時從不考慮內裡,但孩子的母親必須精挑細選。
甚至是那些愛玩大小姐們,也是如此。
畢竟誰也不想被算計的,冒出幾個生母上不得台麵的私生子。
為此幾家聯合的私立醫院早就在研發男女通用、無副作用且妨礙生育的藥物。
通過每月靜脈注射的方式,從根源上杜絕意外。
大量資金砸下去,早在十年前就研究成功,流通開來。
雖然他向來習慣雙重防護,那晚卻是個例外。
“嚇到了?”江宴撫上女孩溫潤的臉頰,指尖傳來瓷器般的涼滑觸感。
他望進她含淚的眼睛,沒察覺自己的目光柔和得不像話,“不會有事。”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眼睛濕漉漉的,小聲嘟囔:“可是你明明……”
話沒說完,江宴直接俯身湊近她耳邊,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廓,嗓音低低的,帶著點懶散的笑意:
“江家的男人,十六歲就開始定期服用特製藥物,副作用為零,但是不會讓你有寶寶。”
她耳尖微紅,緊繃的肩膀終於鬆懈下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