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過後的清晨,青禾在廊下繡著劍穗,忽覺指尖一痛。
殷紅的血珠滲進天青色絲線,她蹙眉望著指腹上莫名的傷痕,這已是今日第三回了。
自前日謝硯秋前往幽冥海巡視,她總覺得靈力運轉滯澀,連帶著鎖骨處的蓮印都黯淡了幾分。
“仙子臉色怎這般差?”路過的藥童驚呼,“要不要喚醫修……”
“無妨的。”青禾將手藏進袖中,唇角抿出個淺笑,“隻是昨夜沒歇好。”
這時候的青禾還以為是自己根基不穩,強行出秘境導致的體虛。
——
三日後,暮色沉沉,謝硯秋踏著劍氣歸來,霜紋劍袍上還凝著未化的冰晶。
甫一落地,他便蹙眉望向倚在廊柱邊的青禾,少女麵色蒼白如紙,唇上那點朱色都淡了,偏生見他回來還要強撐笑意。
“過來。”
他伸手欲探她靈脈,卻被青禾側身避開。
那節細腕在他掌心滑走時,冰涼得不似活人。
“我沒事……”
青禾將手背在身後,足尖無意識碾著地上落葉,“就是……就是天涼了……”
【謊話!】
謝硯秋凝視她輕顫的睫毛,他忽然並指按向她眉心,卻被青禾慌亂地攥住衣袖:
“彆!”
“幽冥海最近不太平,我聽說……聽說兩大魔尊在集結兵力……”
少女急喘著仰頭,眼尾洇開一抹薄紅,纖白的手指無意識地揪緊謝硯秋的衣襟。
她聲音越來越小,幾乎化作氣音:
“你不能損耗靈力。”
玄霜劍突然發出刺耳鳴嘯,正如謝硯秋此刻翻騰的心緒,心疼無奈又酸脹。
他眸色驟暗,一把扣住她細軟的腰肢將人打橫抱起。
青禾輕呼一聲,天青色裙裾在空中劃出翩躚的弧,露出半截瑩白如玉的小腿。
“傻姑娘。”
他低沉的聲音裡壓著怒意,大步踏入內室時將少女往懷中又按緊幾分。
青禾被迫貼在他胸膛,隔著衣料都能感受到對方劇烈的心跳,那心跳又急又重,震得她耳尖發燙。
謝硯秋屈膝坐上軟榻,卻不讓懷中人離開。
他單手鉗住青禾的下巴,拇指撫過她失了血色的唇瓣。
他把女孩摟在懷中,抵著她額頭渡入靈力,霜雪氣息裹著澎湃劍意衝進她靈脈。
青禾掙紮著要推開,卻聽見他難得帶了怒意的聲音:“本尊護得住天下,還護不住你麼?”
溫涼的唇突然壓下,澎湃的靈力裹挾著霜雪氣息渡入她口中。
青禾驚得睜大雙眼,纖長的睫毛掃過謝硯秋的臉頰,像受驚的蝶翼。
謝硯秋稍稍退開些,鼻尖仍抵著她的,呼吸交錯間聲音沙啞得駭人:
“禾禾乖,彆擔心,你若出事,我怎麼辦?”
青禾急促地喘息著,唇瓣因方才的廝磨泛起瀲灩水光。她眼尾還凝著淚,卻倔強地搖頭:
“魔尊虎視眈眈,你若此刻……”
話音戛然而止。
謝硯秋突然扯開她半鬆的衣襟,露出雪白肩頸,三道猙獰黑紋正順著鎖骨往心口蜿蜒,如同活物般蠕動。
“蝕心蠱。”他指尖凝霜,沿著黑紋描摹,所過之處激起青禾陣陣戰栗。
“什麼時候的事?”他聲音沉得駭人。
青禾咬著唇搖頭,發間玉簪早不知何時滑落,青絲鋪了滿榻。
她眼睫輕顫著垂下,在眼下投出脆弱的陰影:“我……我不記得……”
謝硯秋忽然俯身,手指貼上她鎖骨蓮印。
“硯秋!”青禾慌得聲音都變了調,足尖無意識蜷起,踝間金鈴發出細碎清響。
溫潤靈力源源不斷湧入,謝硯秋抬眸看她,眼底翻湧著駭人的暗色:“疼就咬我。”
他話音未落,青禾突然劇烈顫抖起來。黑紋咒印暴起發難,疼得她弓起身子,貝齒無意識咬住謝硯秋肩頭。
他摟著她的手臂卻收得更緊。
“忍一忍。”
謝硯秋吻去她眼角的淚,另一隻手順著她脊背輕撫,像在安撫受驚的小動物。
“我在。”
窗外驚雷炸響,照亮榻上親密相擁的身影。
突然陰風大作。
謝雲裳站在暗處,感應著自己與魔尊交易得來的蠱蟲在仙尊劍氣下灰飛煙滅。
她癡癡望著室內謝硯秋親昵摟抱,親吻青禾的剪影,突然將剩下的半截發絲纏在頸間。
想讓那個小賤人平安無事,沒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