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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山海異聞(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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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敲打著“靜觀齋“古書店的玻璃窗,發出細密的聲響。林默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將手中的毛筆輕輕蘸入硯台。他麵前攤開的是一本清代的地方誌,蟲蛀和潮濕讓紙張變得脆弱不堪。他的動作極輕,仿佛對待的不是一本書,而是一個生命。

“林師傅,您還在忙啊?“書店老板老周從裡間探出頭來,手裡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茶。

林默頭也不抬,專注於手中的工作:“這本《臨安府誌》再不修複,裡麵的內容就要永遠消失了。“

老周搖搖頭,將茶杯放在林默手邊不易碰到的位置:“你這孩子,跟你父親一個樣。整天埋在這些發黃的紙堆裡,連飯都忘了吃。“

聽到父親二字,林默的手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父親林遠山三年前在一次野外考察中意外身亡,官方說法是失足墜崖。但林默始終無法接受這個解釋——一個研究古籍半輩子的人,怎麼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對了,“老周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剛才有位老先生送來一本書,說是隻有你能修。“

林默這才抬起頭,接過老周遞來的木匣。匣子很普通,但當他觸碰到表麵的紋路時,一股奇異的冰涼感順著指尖蔓延上來。他皺了皺眉,小心地打開匣子。

裡麵躺著一本裝幀古樸的書,深藍色封麵已經褪色,但燙金的《山海經》三字依然清晰可見。然而當林默試圖翻開書頁時,卻發現書像是被某種力量封住了一般,無論如何用力都紋絲不動。

“這“林默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老周,送書的人長什麼樣?說了什麼?“

老周回憶道:“是個白發老人,穿著很舊的中山裝,說話文縐縐的。他說此書非凡品,需有緣人方能開啟,還說什麼墨守成規之類的怪話。“

林默的心跳突然加速。“墨守成規“——這是父親生前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據說是祖上傳下來的家訓。他再次審視這本《山海經》,突然注意到書脊處有一個幾乎不可見的凹痕。他試探性地按壓那個位置,隻聽“哢“的一聲輕響,書的側麵彈出一個精巧的暗格。

“天哪!“老周驚呼,“這是“

林默從暗格中取出一枚青銅鑰匙和一張折疊的紙條。鑰匙上刻著一個古樸的“守“字,而紙條上隻有寥寥數語:“山海非虛言,異獸藏人間。汝父非意外,守書人永在。“

他的手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這枚鑰匙他認得——父親的書桌抽屜裡有一把一模一樣的,父親去世後就不見了。而“守書人“這個詞更是讓他如遭雷擊。父親臨終前含糊不清的遺言中,似乎就提到過這三個字。

“林師傅,你臉色很差,要不要“

“我沒事,“林默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老周,那位老先生有沒有說怎麼聯係他?“

老周搖頭:“他隻說明天會再來。“

林默點點頭,將鑰匙和紙條小心收好,再次研究起那本《山海經》。這次他發現封麵上的燙金花紋並非單純的裝飾,而是某種極其複雜的機關圖。作為古籍修複師,他見過無數古書,但像這樣集機關術與古籍於一體的,還是第一次見到。

當晚,書店關門後,林默獨自留在工作間,台燈的光線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他嘗試了各種方法想打開那本書,但都失敗了。最後,他決定用修複古籍時最謹慎的方法——蒸汽軟化法。

就在他準備操作時,手指不小心被書頁邊緣劃破,一滴血落在了封麵的燙金花紋上。刹那間,整本書發出微弱的藍光,那些花紋如同活過來一般開始流動重組。林默驚得後退一步,卻見書本自動翻開,停在了《西山經》一頁。

更令他震驚的是,原本應該記載異獸的文字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幅精細的機關設計圖和密密麻麻的筆記。那些筆記的筆跡,赫然是父親的!

“這不可能“林默喃喃自語,手指顫抖著撫過那些字跡。就在這時,他忽然感到一陣眩暈,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當他再次看清周圍時,發現每件物品上都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光暈——書架上的古籍散發著柔和的黃光,桌上的茶杯有微弱的藍光,而那本《山海經》則被強烈的金色光暈包圍。

“我這是“林默揉了揉眼睛,但那些光暈並未消失。他驚恐地意識到,自己似乎獲得了某種超乎尋常的視覺能力。

正當他試圖理解發生了什麼時,書店的門鈴突然響了。這個時間不該有顧客,林默警覺地合上書,將其藏入工作台下的暗格。他剛做完這個動作,工作間的門就被推開了。

站在門口的不是老周,也不是白天送書的老先生,而是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高大男子。男子臉上有道猙獰的疤痕,從右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角。

“林默?“男子的聲音沙啞得不自然,“你父親有沒有給過你一本書?“

林默的心跳幾乎要衝出胸膛,但他強迫自己保持鎮定:“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書店已經關門了,請你明天再來。“

男子冷笑一聲,大步走進工作間:“彆裝了。我們知道《山海經》在你這裡。交出來,可以讓你死得痛快點。“

林默的餘光掃視著周圍,尋找可能的武器或逃生路線。工作間唯一的出口被男子堵住,最近的工具是桌上的裁紙刀——在這樣一個壯漢麵前幾乎無用。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他拖延著時間,悄悄將手伸向抽屜裡的防狼噴霧——這是老周堅持放在每個房間的。

男子似乎看穿了他的意圖,突然從風衣內抽出一把造型奇特的短刀,刀身呈現出不自然的暗紅色:“最後問一次,書在哪裡?“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書店前廳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男子警覺地轉身,林默抓住機會抓起防狼噴霧對準他的臉按下。男子發出一聲怒吼,暫時失去了視力。林默趁機衝向門口,卻被男子胡亂揮舞的短刀劃傷了手臂。

劇痛讓林默幾乎跪倒在地,但他咬牙繼續向前爬。前廳的燈光突然全部熄滅,接著是一陣打鬥聲和男子的慘叫。當一切歸於平靜時,一個纖細的身影出現在工作間門口。

“你還好嗎?“是個年輕女子的聲音。

林默抬頭,看到一個紮著高馬尾、身穿黑色緊身衣的女子站在麵前。女子約莫二十五六歲,麵容姣好但眼神淩厲,手中握著一把與男子類似的暗紅色短刀。

“你是誰?“林默警惕地問,同時試圖站起來。

女子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快步上前檢查他的傷口:“刀上有毒,不馬上處理你會死。“她從腰間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些粉末按在傷口上。林默頓時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從傷口蔓延至全身,隨後是火燒般的疼痛。

“忍著點,“女子語氣冷靜得可怕,“燭龍的毒不是鬨著玩的。“

“燭龍?“林默喘息著問,“那是什麼?剛才那個人又是誰?你又是誰?“

女子扶他坐到椅子上,動作意外地輕柔:“問題真多。我叫秦昭。剛才那個是燭龍組織的獵書人。至於我“她頓了頓,“算是你父親的同事。“

林默瞪大了眼睛:“我父親的同事?他是大學教授,你怎麼可能“

“教授隻是他的掩護身份,“秦昭打斷他,“林遠山是守書人中最優秀的成員之一。三年前他並非死於意外,而是被燭龍暗殺。“

林默感到一陣眩暈,不知是毒素還是震驚所致:“守書人那到底是什麼?“

秦昭從懷中取出一枚和林默鑰匙一模一樣的青銅物件:“我們是一個古老的組織,負責守護七本上古奇書,防止它們落入燭龍手中。你父親保管的是《山海經》異本,現在這本書傳給了你。“

她走向工作台,準確無誤地找到了暗格,取出那本《山海經》:“這本書不能被燭龍得到,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林默看著自己的血在書封上留下的痕跡:“為什麼是我?我父親從未提起過這些“

“因為血緣,“秦昭將書小心收好,“隻有守書人的直係血脈才能激活這些書的真正力量。你今天已經體驗過了,不是嗎?那種看到靈氣的能力。“

林默想起那些奇異的光暈:“那是“

“靈視,“秦昭點頭,“隻是開始。隨著時間推移,你會發現自己能做的遠不止這些。“她突然警覺地抬頭,“我們得走了,更多的獵書人會來。“

“去哪?“林默勉強站起來,感到毒素的影響正在減弱。

“安全的地方,“秦昭扶住他,“然後找齊其他六本奇書。燭龍已經開始行動,我們必須趕在他們前麵。“

林默回頭看了一眼生活了三年的書店,知道自己平凡的生活就此結束。父親死亡的真相、神秘的組織、超凡的能力這一切都等待著他去探索。而一切的鑰匙,都藏在那本打不開的《山海經》中。

雨還在下,兩人消失在夜色中。靜觀齋的招牌在雨中微微搖晃,仿佛在無聲地告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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