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話的是常平安，他盯著那柄劍的眼睛都直了，臉上的喜愛之情掩都掩不住。
“是啊，尋常的青金寒鐵，如何能‘喝水’？偏這塊青金寒鐵，因為起初是在山間潭水裡發現的，所以為了保存，我們就將其置於廢棄的井中，用井水浸潤它，卻沒想到那井水居然逐年下降，以至漸漸乾涸。”
萬俟仲秋接過話來，講道：“一開始，我們都還以為隻是氣候不好，乾旱所致，可等井水徹底乾涸後，將它置於另一口井裡，居然也出現了同樣的情況，老朽那時才明白，原來是那塊青金寒鐵在‘喝水’！”
張承道聽到這裡，已經明白了幾分。
看來，這柄寶劍之所以能在背包裡被評為綠色品質的“靈劍”，恐怕正是因為鑄造寶劍的那塊什麼“青金寒鐵”已經造化成了靈材，本身就不一般。
於是，他說道：“單論鑄造技藝，我沒什麼可指點的，細細聽來，此劍所用的青金寒鐵，也算得上是靈材，是以這柄劍，已經堪稱‘靈劍’了。”
“靈劍？”
鑄劍山莊諸人皆麵露疑惑。
“所謂‘靈劍’，便是要用靈材鑄造的劍，待修士將其煉化為本命靈劍之後，便能人劍合一，如臂使指。且隻要修為足夠，本命靈劍可煉化無數，遠非武者之本命神器可比。”
說著，張承道輕輕一抬手，以靈力托起寶劍，使其懸空在眾人眼前。
“就如此禦劍之術，尋常那些凡鐵也不是不行，隻是到底遜色幾分。”
但見那柄寶劍驟然間變得氣勢洶洶、殺意十足，接著就仿佛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操控著似的，於空中來回穿梭，僅僅帶起的風刃，就將離得近的兩個椅子給劃爛了。
“抱歉。”
張承道有些意外這柄劍的威力，似乎比他給便宜徒弟用的那柄寬劍還要厲害一些，僅僅是把弄，都不小心把人家的椅子給“碰”爛了。
他麵帶歉意地收起靈力，將寶劍重新放回了木匣中，不由感歎：“確實是一柄好劍。”
得到張承道這樣高的品評，鑄劍山莊眾人都很高興，向來不太會社交的萬俟伯延甚至滿麵紅光地說道：“叫張仙人見笑了，這已是我鑄劍山莊百年來所鑄的最好的劍了！”
“這柄劍，就是這次武道大會的彩頭？”
“此劍莫非是魁首台的彩頭？”
隨後，常平安和慕容如煙異口同聲地問出了聲，似乎都對這柄劍很感興趣。
萬俟伯延點頭：“正是魁首賽的彩頭。”
張承道頗感意外地問：“既然這柄劍如此寶貴，你們還舍得將它作為彩頭送出去？”
“舍不得，”萬俟伯延答道：“舍不得送出去，也舍不得留下。
“實不相瞞，張仙人所說的‘靈劍’，我亦有所感。
“在鑄劍師眼裡，凡是劍，皆有靈。使有靈者困於匣中，如何忍心？還是當為其配以強者、有緣者，方能不枉鑄劍師一番心血。”
說到這裡，萬俟伯延也撫摸著匣中寶劍的劍身，感歎道：“何況，再是天下第一的寶劍，若是束之高閣，也是一塊廢鐵。寶劍就當出鞘，也當飲血。”
聽到這話，張承道心中似有所感，穿越者的驕傲和居高臨下在這一刻忽然碎了一角。
本來因為常平安的經曆，張承道一直以為什麼鑄劍山莊不過是一個上不得台麵的門派，就像那些古早小說和影視劇中描述的那樣，從上到下都歪屁股，行事不正不說，還滿門齷齪事。
甚至他一次次有限地和鑄劍山莊接觸，也是將這個世界當做一個虛假的遊戲，抱著將鑄劍山莊中的人都當做nc的心態去接觸的——有利可圖、能為我所用就是了，管你什麼好人壞人、善人惡人。
老滾5裡麵的兄弟會全員惡人，自己當初還不是為了湊齊24顆寶石和那匹酷炫的暗影馬捏著鼻子進去做任務麼？
當然，該說不說，鑄劍山莊舔得自己也很爽就是了。
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直到今天，直到此刻，他忽然明白。
這個武道修真世界，也是要修心的。
“反派”並不是“反派”，“惡人”也不是無腦作惡，他們每個人的存在都是相互連接的，每個人的行事也都是有各自邏輯的。
甚至於，眼前這位剛剛突破宗師境沒多久的老人，也並非是靠自己的什麼“靈麥”才突破的，而是他本身心性就已經到了，隻差一點點契機罷了。
愣怔間，忽然聽到身旁的慕容如煙開口問道：
“我聽說魁首賽報名並不限師門傳承，那我們是不是也可以參加？”
她一邊說，還一邊拉著常平安的衣袖，所謂的“我們”指的是誰，顯而易見。
萬俟伯延答：“當然，魁首賽至少要三日後才會開始比試，現在還能報名，若是兩位小友有興趣，不妨一會兒讓璋兒帶你們去報名。”
“那就多謝老莊主了！”慕容如煙頓時眉開眼笑起來，轉頭對常平安道：“大師兄，那一會兒咱們都報上名，依我看，你那柄‘夜話白鷺’名字和劍不太搭，反而這柄劍，更適合叫‘白鷺’，師父不是說本命靈劍可以有很多柄嗎？不如乾脆你到時候拿了這柄劍一起用，那柄寬的叫‘夜話’，這柄窄的叫‘白鷺’，如此更妙！”
“這……”
常平安有些猶豫。
他確實很喜歡這柄寶劍，對師妹慕容如煙的提議心動不已。但現在所持的可是師父相贈的，也很喜歡，還意義重大。
而且師妹不清楚“夜話白鷺”這柄劍是師父送的，自己可是知道的。如此寶劍，師父能給自己用，都讓他感激涕零了，怎麼能輕易改名？
況且，讓他煉化兩把本命靈劍的話……
彆鬨了，築基以前，他一柄都煉化不了！
旁人不覺得如何，張承道聽到慕容如煙的話，卻嚇了好大一跳！
“夜話白鷺”這個名字是他直接抄的穿越前玩的一個遊戲裡的掛件名字，巧合的是，那個掛件正是一寬、一窄兩柄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