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條的臉漲得跟豬肝似的：“首相閣下難道要動搖帝國軍心？武士道——”
“夠了！”近衛甩了甩袖口，眼神裡滿是不屑，“你當這是玩鬨嗎？支那第九戰區的飛機比咱稻田裡的蝗蟲還多！”
他故意強調“稻田”二字，暗諷東條出身陸軍士官學校，沒見過現代戰爭的世麵。
裕仁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把目光轉向新任陸軍大臣板垣征四郎：“板垣君，你曾在華北與支那軍交手，說說看。”
板垣心裡暗罵倒黴，他夾在石原和東條中間，好比風箱裡的耗子兩頭受氣。
曾經他們三人的關係很要好，石原和東條也是好友，但隨後兩人在看法以及思想上出現分歧，漸漸成為了政敵。
他這個和事佬反倒成了夾心餅乾。
“陛下！”板垣斟酌著措辭“磯穀君和石原君都是帝國難得的將才，既已發來求援電，說明前線確實到了危急時刻。
當務之急是從本土抽調航空兵部隊，至少……”
“不可！”東條再次打斷“本土防空豈可輕動？萬一支那空軍發動空襲……”
“東條君是怕擔責任吧？”近衛陰陽怪氣地插了一句“當初你支持‘三個月滅亡支那’，現在怎麼不提了？”
會議室裡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咳嗽聲，誰都知道，前任陸軍大臣杉山元就是因為這句大話栽了跟頭。
現在被貶去當航空兵總監，正琢磨著怎麼在華北找回場子呢。
裕仁見場麵要失控，趕緊轉向閒院宮親王：“皇叔，您是參謀總長，說說您的高見。”
閒院宮知道裕仁在想什麼，但他卻是微微搖頭道：“陛下！我仔細看了磯穀君和石原君發回來的電報。
雖然石原君狂妄了一些，不過在這方麵還是很有見地的，他說需要航空兵支持，就真的是需要航空兵支持。”
裕仁聽著這話直皺眉，誰不知道前線缺飛機？可現在帝國的航空兵跟篩子似的，補丁都快比布料多了。
華中派遣軍的第五飛行師團剛補滿人，第八師團還在拉壯丁呢，哪兒還有多餘的飛機往關外扔？
“現在能調動的，也就第一飛行師團還算齊整。”閒院宮歎了口氣，“可要是把第一師團調走，本土就剩近衛飛行師團撐門麵了。
再說，就調一個師團過去，怕是連塞牙縫都不夠啊！”
裕仁聽得直點頭，今天損失倆飛行師團，明天指不定還得折幾個。
這打仗跟燒錢似的，誰扛得住啊？
最後，裕仁咬了咬牙，猛地一拍桌子：“那就把第五飛行師團和第一師團都給我調過去！
給磯穀發電，就說這是帝國能擠出來的最後家底兒了！他們要是突破不了支那防線……就自裁吧！”
說到這兒，裕仁眼神一冷。
其實東北還有第二和第六飛行師團，但那可是紮在遠東防斯拉夫人的釘子，說什麼也不能動！
在鬼子心裡，東北那塊黑土地可比關內金貴多了。
“陛下，咱還得留一手！”閒院宮突然站了起來。
“皇叔有啥想法？”裕仁抬了抬眼皮。
“得擴軍！關東軍必須得招兵買馬！”閒院宮語氣加重，“魯南這仗打成啥樣，我們心裡都沒底。
關東軍被抽走二十萬後，眼下滿打滿算不到三十萬兵力。
要是這回栽了，支那第九戰區準得把爪子伸到東北來，到時候斯拉夫人再從東邊捅一刀，我們拿啥擋？”
這話也就閒院宮敢說，換了彆人，早被罵死了。
裕仁聽完閒院宮的話，眉頭擰得能夾死蚊子。
雖說外頭整天喊著“皇軍無敵”“武運長久”，可這些鬼話連他自己都不信。
說白了，這就是給底下小兵灌的迷魂湯，真把自己當神仙了？高層要是還跟著犯迷糊，早晚得摔跟頭。
裕仁敲了敲桌麵，琢磨了好一會兒，才扭頭看向近衛文：“近衛君，現在帝國財政還能夠支撐擴軍嗎？”
“不能！”近衛苦著臉直搖頭“自去年戰爭爆發以來，軍費跟流水似的往外淌。
若不是華中和華北兩個方麵軍為帝國帶來了不少財政收入，現在我們怕是連新師團的褲衩都買不起！想擴軍？得先填滿錢袋子才行……”
他話沒說完，可在場的都聽明白了。
所謂“填滿錢袋子”，無非就是去天朝地皮上刮地皮、榨油水，從老百姓牙縫裡摳糧食、扒錢。
裕仁臉色一沉，扭頭看向陸軍大臣板垣：“板垣君，這事兒就交給你了，一定要辦好此事！”
那眼神明明白白寫著：你去給華中、華北以及關東軍發電，讓他們趕緊搜刮錢財，這裡擴軍還等著用呢！
板垣立馬站起身：“哈伊！陛下放心，臣必定辦妥！”
“快！一團，趕緊推上去，重炮師已經炮火延伸了！”
“二團，速度慢一點，不要被重炮師炸到。”
“攻擊犀利！炮打準一點！”
嘶吼聲穿透硝煙，坦克履帶的轟鳴碾碎了晨霧，這是第九戰區裝甲集群的突擊時刻。
在空軍整整一日“犁地式”轟炸後，坦克第一、第二、第三師攜同步兵第一、第二師，在數十公裡戰線上掀起了鋼鐵狂潮。
後方三個重炮師的榴彈炮震得地皮發顫，步兵師屬炮團的火炮則如密集鼓點，將彈幕潑向鬼子前沿。
天空中，47機群輪番將航彈扔在鬼子陣地上。
關東軍確實狠辣，即便頭頂炸雷不斷，陣地已成煉獄，依舊沒有後退的跡象。
一撥撥鬼子端著三八大蓋嚎叫著反衝鋒，後續部隊踩著屍體往上堆。
更有敢死隊背著炸藥包滾向坦克履帶，濺得泥土裡全是碎肉渣。
雙方在這裡都打出了屬於自己的血性。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炮火卻沒有絲毫要停止的模樣。
王亦秋在指揮部外，看著小鬼子陣地上的戰鬥，目光非常嚴肅。
“給師屬炮團發電，彆他媽撒胡椒麵似的亂炸，集中炮火將防線轟開一道口子。
命令前線部隊，一旦鬼子防線被衝開一道口子，立刻插進去絞肉！
另外，給步兵第二師發電，請求協同突擊！
還有空軍方麵，讓他們掩護我地麵部隊攻擊。
已經打半天了，必須在今天下午三點之前撕開鬼子的防線。”
“是！”一旁的傳令兵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隨著命令下達，天空的引擎轟鳴陡然變調，王康也發狠了，一個波次又一個波次的將戰機調上來轟炸。
坦克部隊也越來越靠近小鬼子的陣地，勝利的天平開始肉眼可見地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