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麻煩不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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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元初剛跨進去,就被炭火盆的熱氣撲了滿臉

“說吧,你這小子遇到什麼難題了?我看看能不能幫幫你。”孫元良看著他笑道。

“軍座,就是希望你能派一些人將後勤補給運到我們營地去,其他也沒什麼大事。”

“這麼快就要後勤補給?你哪裡湊齊的人?”聽到張元初的話,孫元良倒是有些詫異了。

不是說今天唐孟瀟給了他一個閉門羹嗎。

“嗬,唐司令忙得腳不沾地,哪兒顧得上咱這新團?”張元初自嘲的搖了搖頭。

“不過,卑職上午自己去街上轉了轉,您猜怎麼著?潰兵跟菜市場的白菜似的。

桂軍的草鞋兵、川軍的老套筒,全在街角蹲著啃饅頭呢。

現在各營連排都下去收攏潰兵了,預計今天晚上就能招夠,隻是兵源有了,但後勤補給卻沒有。

預一團也沒多餘的人來領取後勤補給,所以希望軍座幫幫忙,派人給我們送過去。”

張元初輕描淡寫的說著,隻是孫元良卻皺起了眉頭。

“去下麵收攏潰兵?元初,我知道你心急,但也不能去下麵隨便收攏。我們是德械師,需要的是優秀兵源。

你所說的拉人,都是地方軍,雜牌軍啊!”

校長的嫡係部隊,即使潰敗了,回來之後也會被迅速集中起來,然後作為預備兵源補充到其他部隊當中。

這些士兵雖然吃了敗仗,但素質在那裡擺著,軍政部不可能放任這些兵源就這樣在大街上晃悠,都會集中在特殊的兵營內。

這些兵營是需要手令才能帶走的,這也是之前何敬之讓唐孟瀟來辦此事的原因。

“都一樣的!他們戰鬥力不差,缺少的隻是武器裝備。”張元初摸出包皺巴巴的老刀牌,彈出一根叼在嘴裡,“軍座,借個火?“

孫元良的鍍金打火機“啪“地竄出火苗,映得他眉心直跳:

“元初啊,不是我說你,這雜牌軍就像拚湊的百衲衣,看著花哨真要碰上扶桑的甲種師團“

“那就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麼叫百鬼夜行!“張元初吐了個煙圈,“淞滬那會兒,桂軍七個旅打剩不到一旅,照樣撕開鬼子三道防線。

川地漢子更絕,抬著棺材衝鋒,您說這是雜牌?這他媽是閻王殿的先鋒營!“

指揮部突然安靜得能聽見懷表走動聲,馮聖法默默把“精兵集中營“的名單塞回抽屜。

“罷了!”孫元良突然起身“你要的後勤隊半小時後出發,不過”

他湊近半步,雪茄味混著發油味撲麵而來“扶桑的兵鋒都已經頂在我們的鼻子上了,上麵剛頒布了作戰計劃,我們到底什麼時候撤離還不清楚。

到時候有可能顧及不到你的預一團,你要自己做準備了。”

孫元良好意提醒張元初,戰爭爆發,很多時候哪裡顧忌的到這麼多?

兵荒馬亂的,他自己本部的部隊都有可能走丟,何況現在剛組建的預一團。

“嗬嗬!軍座,放心吧!卑職知道!”

張元初走出了72軍的指揮部,望著灰蒙蒙的天空,不禁深吸了一口氣。

他不知道孫元良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從目前來看,此人似乎還不錯,至少對自己很好。

隻是曆史上,此人在寧京城還沒有破之前就率領一部向下關方向撤退,當了逃兵。

要不是被36師師長用槍逼著,他恐怕還不會回去。

而且此人還有飛將軍的稱號,北伐時期擅自後撤,差點被槍斃。

但在魔都戰場上的表現卻又堪稱經典,此人終究還是褒貶不一,有功也有過!

“算了!不想這些了,反正我也管不了。”張元初搖了搖頭,向自己的軍營而去。

晚上八點左右,預一團的軍營像個沸騰的方言大鍋。

“龜兒子!莫擠老子!”川音。

“丟雷樓某!邊個踩我腳!”粵語。

“阿表,給支煙抽嘛!”滇腔。

吳德水蹲在營房門口,正跟幾個桂省的弟兄比劃手勢,嘴裡蹦著半吊子官話。

“聽懂沒?咱這是德械師,槍托子比你們的老套筒長兩指,拚刺刀時先捅肚子再劃拉。”

旁邊的川兵笑得直拍大腿:“龜兒子,你當是切辣椒呢?”

張元初蹲在石獅子上,看著亂哄哄的隊伍直撓頭。

在後世不是有這樣一句話嘛!

一句東北話,傳遍東三省,南方一句本地口音,也許出了這條街就沒人聽得懂。

雖然這隻是調侃,但也可以看出南方各省的口音差彆。

【我發誓,我在南昌待了兩年,一句南昌話都聽不懂,感覺是在聽外語,和他們本地人交談,全都是普通話】

“你們幾個過來!”張元初看著站在那裡得意洋洋的六個營長,有些頭大的將他們招過來。

“團座,人都招回來了!嘿嘿!你看!”吳德水這個六營營長,一臉諂媚的笑著。

張元初翻了翻白眼,不過也知道,老兵油子就是這個吊樣。

“頭大啊!這些人都是各地的人,溝通方麵都是一個問題,你們是怎麼將他們給招進來的?你們能聽懂?”張元初斜眼瞅了一眼吳德水。

“這多簡單的事啊!他們不會說官話,但聽得懂啊!咱們再這麼比劃比劃就得了。”

吳德水咧嘴笑著,旁邊幾人趕緊遠離他,一副躲瘟神的模樣。

張元初翻了個白眼,不過也不擔心,這些老兵油子既然敢招進來,那溝通方麵,他們還是有一些想法的。

“都他娘閉嘴!”就在這時,受不了這些方言的王亦秋,舉著鐵皮喇叭喊破音,然後轉頭哭喪著臉:“團座!這比趕集還亂!”

張元初跳下來,抄起捷克式對著腳下的土地“噠噠噠”就是一梭子。

人群瞬間安靜,幾百雙眼睛瞪得像銅鈴。

“聽著!川軍站東頭,桂軍站西頭,滇軍站南頭!剩下的”張元初把機槍往肩上一扛,指了指縮在牆角的江浙兵:“你們當裁判!”

潰兵們愣了兩秒,突然哄笑著推搡起來。

有個桂軍漢子把草鞋甩上天:“長官!贏了有酒喝不?“

“贏了管夠!輸的刷茅坑!”張元初踹開彈藥箱,露出二十壇紹興黃酒——孫元良資助的。

“團座!這這這不合規矩”孫銘抱著花名冊直哆嗦

“規矩?”張元初掀開酒壇封泥:“在預一團,能砍鬼子的就是規矩!”

月上半梢時,六個營長癱在台階上喘粗氣。

吳德水掰著手指頭數:“川軍八百三,桂軍七百八,滇軍五百“

“管他幾百!”張元初把空酒壇摔得粉碎:“明天開始,上午練槍法下午拚刺刀!”

他忽然咧嘴一笑,“誰要能把周成義撂倒,老子賞他燉肘子!”

靶場方向突然傳來聲川罵:“日你先人板板!哪個龜兒把老子的靶子畫成龜田隊長?”

月光下,五千條漢子橫七豎八躺在草席上。

呼嚕聲裡夾雜著各地方言的夢話,仔細聽卻能辨出相似的詞——“殺鬼子”“回家”“不孬種”。

張元初蹲在房頂啃甘蔗,看著孫元良送來的德械裝備在月光下泛冷光。

孫銘爬上來遞電報時,聽見他含糊不清地哼著小調:“亂世兒郎莫言苦,腰間吳鉤未曾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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