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灌頂的異象雖已消散,但祥瑞降生的喜悅如同溫暖的溪流,持續滌蕩著青丘部落的每一個角落。簡陋的祭壇旁供奉著新采的野花,族人們修繕房屋、照料傷員時,談論的話題總離不開那三位帶來希望的小聖子和小聖女。
阿璃在月華之力的滋養和淩淵無微不至的照料下,恢複迅速。雖然依舊虛弱需要靜養,但臉上有了血色,心口契約印記的光芒也穩定溫潤。三隻毛茸茸的小狐狸在鋪著柔軟貂皮的搖籃裡茁壯成長。老大(銀狐男)安靜沉穩,老二(銀狐男)活潑好動,老三(赤狐女,金紋)最為靈動,清澈的銀眸仿佛會說話,尤其喜歡依偎在阿璃身邊,發出滿足的哼唧聲。
阿璃銀色的狐耳微微顫動,指尖下意識地撫摸著搖籃邊緣,回憶道:“很奇特。那片土地像是被徹底抽乾了‘地脈精氣’,冰冷、死寂。但我的靈力流淌過去時…它們並非徹底死亡。它們像是在最深沉的沉眠中被某種巨大的力量‘鎖住’了生機。靈力注入,如同清泉滴入滾燙的沙地,瞬間被‘渴求’吸走,傳遞來一種源自生命本源的‘饑渴’!而且…”她閉目凝神,“我感覺到一絲極其微弱、仿佛隨時會斷裂的‘靈脈牽係’,從那些枯藤最深的根須,一直延伸向禁地深處…那個被封印的核心。就像…幼崽的臍帶被強行剪斷,卻還殘留著對母體的微弱感應。” 她說著,
淩淵的金色豎瞳驟然收縮!他飛速整合信息:禁地深處那龐大卻死寂、如同被遠古巨獸骸骨壓製的靈力源;阿璃描述的植物對靈力的“生命饑渴”和對深處封印的微弱“靈脈牽係”。一個基於獸世法則的結論在他腦中清晰成型:
“我明白了!”淩淵猛地站起,動作卻下意識地放輕,生怕驚擾了熟睡的幼崽,他身後的狐尾因激動而繃直,眼中閃爍著洞悉的銳芒,“青丘山的靈力枯竭,絕非自然衰敗!這更像是一場針對‘地脈祖靈’的掠奪!一場褻瀆祖地的罪行!”
阿璃緊張地看向搖籃,確認孩子們沒被驚醒,才低聲問:“根源…就是那個封印?”
“沒錯!”淩淵的爪子指向禁地方向,語氣帶著獸族戰士的篤定與壓抑的憤怒,“那封印本身,很可能並非守護祖靈的聖物,而是一個巨大的、失控的‘噬靈漩渦’!它在瘋狂地吞噬、截斷流經它的地脈精氣!它將本該滋養整個青丘山脈、孕育萬獸萬靈的生命之源,強行吸乾、禁錮在核心,或者…扭曲汙染成了某種無法被我們獸族血脈吸收、甚至會產生侵蝕的‘死寂之息’!這才導致外圍的土地失去生機,靈草枯萎,族人體內的祖靈血脈之力日漸稀薄!”“這股力量…充滿了不祥!它離部落如此之近…是我們的心腹大患!”
就在這個意念傳遞的瞬間!阿璃的心神仿佛被輕輕撥動,一股微弱卻無比清晰的、混合著奶香和幼崽特有溫暖的生命氣息,如同輕柔的羽毛拂過她的靈魂!這氣息直接來自搖籃!比她依靠嗅覺和聽覺感知到的更加直接、更加本質!她猛地睜開眼,看向淩淵,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喜!
“你…你讓我‘感受’到了孩子們安睡的氣息?如此清晰!”
這個發現如同暗夜中的篝火,瞬間驅散了籠罩心頭的陰霾,帶來了巨大的溫暖與力量。他們緊緊相擁,感受著契約帶來的靈魂羈絆,以及彼此血脈深處那對新生命無比堅定的守護意誌。這份因幼崽降生而升華的聯結,是他們對抗那深埋地底之威脅的最大依仗。
然而,石屋之外,陰影之中。墨陽如同與夜色融為一體,指尖一縷極淡、與月華幾乎無異的狐靈氣息纏繞,與他留在幼崽血脈中的“種子”以及那些“賀禮”上的印記,產生著微妙的共鳴。他貪婪的目光穿透夜色,牢牢鎖定在石屋中那三個溫暖的小生命身上,尤其是那在睡夢中無意識吸收著月華、心口仿佛有微光流轉的赤狐女嬰。淩淵和阿璃提升了守護的力量,卻渾然不知,隱患早已在他們最珍視的寶貝們體內悄然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