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慷慨激昂地說完這最後一句,所有人都怔住了。
任誰都不會想到王家大小姐會為了家族顏麵做到這種地步。
就連林一也不例外,對於他而言,這種事情恐怕隻有前世的影視作品中會出現吧。
張啟炎緩緩跪了下來,他放聲大哭,林一從未見過有人能哭得如此傷心。
“這是她求我做的唯一一件事,我都沒有做到……”
李管家這時回過神來,指著水池對下人們喊道:“還愣著乾什麼?!快!快下去撈!”
幾名家丁趕忙跳下魚池中摸索起來,不多時,便撈起一個用黑布包裹起來的東西。
徐捕頭很是欣賞地看著林一,“所以,你是被張啟炎打暈的,他這麼做是為了嫁禍給你?”
“不……”林一搖了搖頭,”徐捕頭,還記得我之前說,我有聽到一聲“撲通”的落水聲嗎?”
“嗯,當然記得。”
“現在看來,那應該就是張啟炎將大小姐的頭顱手臂投擲進水池的聲音。
“而我當時以為那是水池中的魚兒弄出來的。所以,我從房間裡出來,想把那些魚撈起來做成紅燒魚。
“在觀星閣上的張啟炎看見了這一幕,可能是見我將東西撈上來了,所以便將我打暈帶到了觀星閣上。”
徐捕頭點點頭,認同了林一的說法,“但……”
“他為什麼不順勢將大小姐的頭顱和斷臂轉移到其他地方?”
林一聞言,略一思考,“可能是因為時間來不及了,現在細細想來,當時我出門的時候並未打燈籠,這說明當時天可能已經蒙蒙亮了。”
“嗯,有理有據,讓人信服。”
徐捕頭誇讚道:“小兄弟可真有兩把刷子,這麼複雜的計謀你都能解開。”
“隻是碰巧而已。”林一謙虛拱手。
“其實這個案子能這麼快就破了,全靠徐捕頭你敏銳的洞察能力和嚴謹的線索分析。
“而我不過是在徐捕頭分析的基礎上再深入思考了一下,誤打誤撞解開的。”林一謙虛的同時,還不忘拍了個馬屁。
“欸,林一小兄弟真是太謙虛了。”
接著,徐捕頭帶著兩名屬下抱拳對李管家說:“李管家,雖然林一小兄弟分析得很有道理,我也認為真相就是如此,但我們的辦案流程還是要走的。”
“從現在起,觀星閣和大小姐的房間一定要鎖上,不要讓任何人進入,晚些時候我們還會再帶人來。”
“是,老朽一定照辦。”李管家應了下來。
兩名捕快將還在掩麵哭泣的張啟炎從地上拉起來,向著門外走去。
林一見狀看向徐捕頭道:“既然人不是他殺的,之後會怎麼處置?”
“一切還要等到仵作驗屍和經過現場仔細勘察後,才能確定是否真的與他無關。”
徐捕頭頓了頓,接著小聲對林一道:“但是,就算人都不是他殺的,但他也犯了偽造證物和包庇的罪,估計會關一段時間。”
“這樣啊,隻要不殺頭就行。他一心尋死,我也隻能幫到這裡了。”林一無奈地說。
又閒聊了幾句後,徐捕頭便告辭與兩名屬下押著張啟炎走了。
隨後在李管家的安排下,林一和鄢雯也乘坐馬車返回青州城。
馬車到達仁醫堂時,天色已經黑了,兩人從馬車上下來,徑直走進仁醫堂。
剛踏進前廳,林一便聞到了一股濃鬱的藥味撲鼻而來。
在他右手邊是長長的櫃台,櫃台後麵靠牆擺放著兩米高的木製藥櫃。
一名皮膚略黑,長相十分忠厚的中年男子正看著藥方抓藥。
在正中間則擺放著一副桌椅,一名留著山羊胡,頭發有些花白的老者坐在那裡撫著胡須喝茶。
林一打量著二人,心想:這兩位便是陳伯和蘇大哥了吧。
蘇大哥,本名蘇雲鵬,五年前的那場瘟疫讓他失去了妻兒。
陳伯,本名陳洛,更是悲慘,一家五口隻有自己活了下來。
陳伯端著一個杯子,像個老乾部一樣,輕輕吹了吹,然後淺酌一口。
見林一與鄢雯二人這麼沉默地走了進來,不禁有些疑惑。
“怎麼回事?你們二人去了趟王家,怎麼就變得悶悶不樂了?”
“沒什麼。”鄢雯小聲說了一句,便去了後院。
看著鄢雯離去,陳伯說了句:“這小妮子……”
然後又轉過頭來看著林一,卻見林一頭上包著布條。
“你這又是怎麼回事?”
隨後,林一將事情的大致經過說給陳伯,陳伯聽後一陣唉聲歎氣。
林一也沒再說什麼,轉身向內院走去。
整個仁醫堂是個一進的小院,由一間前廳,東西兩間廂房和一間正房組成。
林一居住的房間是東廂房。
回到房間,林一坐在床沿,終於得了片刻空閒。
之前被卷進命案,精神緊繃,現在一鬆懈下來,反倒覺得腦袋有點兒空。
於是,他閉上眼,快速整理現狀:
自己現在是荒國青州城仁醫堂的打雜小廝,兩年前逃荒而來,被鄢雯收留。
仁醫堂是鄢雯父親留下的醫館,五年前瘟疫橫行,城中死了近八萬人,鄢雯的父母也在這場瘟疫中喪命。
而更棘手的是,仁醫堂現在的經營狀況極其困難,已經入不敷出,瀕臨倒閉。
想到這裡,林一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堅定。
前世的他是個普通社畜,白天被996壓榨,其他時候就靠著刷網絡爽文勉強度日。
彆的本事沒有,但一肚子狗血套路、經商奇謀、發明小技巧全爛熟於心。
哪怕沒有係統、沒有外掛,他也不打算認命。
“首先,要解決生計問題。”林一思索著,“光靠治病賣藥太慢,得搞點小發明賺快錢才行。”
想到這裡,他勾起一抹笑:“明天就用現代記憶裡那些東西看看能做點兒什麼出來。”
……
翌日。
前廳內,林一正襟危坐,來給他換藥的鄢雯,在拆開布條後,看著他頭上的傷口已經愈合,不禁嘖嘖稱奇。
“你的傷居然這麼快就好了?”
“還不是全靠雯姐妙手回春,我才能好得這麼快。”林一連忙拍了個馬屁。
鄢雯聞言,白了他一眼。
不過讓林一有些鬱悶的是,為了方便敷藥,他的頭發被剪了一大撮,像個癩子頭一樣。
鄢雯收拾好東西笑著說:“既然傷已經好了,那就跟我一起出去買菜吧。”
“好啊。”林一想都沒想,便一口答應下來。
鄢雯轉身進到裡屋,不一會兒手裡提著一個菜籃子走了出來。
跟陳伯和蘇大哥打了聲招呼,便領著林一出門了。
在菜市逛了一圈後,林一對這個世界的物價有了一個初步的了解。
買了一斤豬肉三十文,兩斤小白菜三文,一斤韭菜兩文,總計花費三十五文錢。
目前感覺還是挺便宜的。
不過這糧食價格挺貴的,剛才路過一家米行。
林一大概瞟了一眼,米的價格是七百文一石。
但這一石是多少斤,林一就不清楚了。
大荒國最常用的貨幣是方孔銅幣,一個銅幣為一文,一千文為一貫,一貫等於一兩白銀,十兩白銀等於一兩黃金。
不過,彙率是這麼個彙率,但白銀這種貨幣普通老百姓很少能見到,黃金更是聞所未聞。
兩人買完菜往回走,行至一座小拱橋前。
正要上橋,卻見對麵一匹快馬馳來,二人趕忙讓到一邊。
已經上橋的行人紛紛避讓,但拱橋兩側的護欄較矮。
避讓的同時,卻不慎將一名站至邊緣的年輕女子擠下橋去。
眾人見狀,頓時發出一聲驚呼。
“有人落水了!”
“快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