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看到的是王媽。
“哎喲小少爺恁怎麼回事啊?和彆人打架了嗎?還是回來的路上摔倒了啊?”她的聲音急切而又擔憂。
是真的心疼傅則初。
“噓!”
傅則初手指對著嘴比劃著。
他這傷可千萬不能讓父母知道。
要是知道,就糟糕了。
“怎麼回事啊?”王媽低著頭,聲音壓低問道。
傅則初擺了擺手:“不是什麼大事,你彆管了吧。”
如果沈枝意知道了,估計會罵他的。
罵他不好好學習弄得一身傷。
爸爸知道了,估計也會漠視,不會放在心上。
雖然最近他們的關係還不錯,可他們兩個人也沒有把自己放在心上。
說好的今天放學來接他,也沒有做到。
大人就是這樣的。
言而無信。
又很愛給自己找借口。
偽裝自己是很好很愛孩子的父母。
“那我找醫藥箱幫你擦一擦,萬一破相了呢。”
王媽說。
她思索著,這事兒還是要告訴傅總和太太的。
而且,就傅則初臉上的這個傷……
想要瞞過去,估計很難。
傅則初再次擺手,說道:“不用了,一點小傷…”
他的話還沒說完,傅硯修就出現在樓梯口。
剛好,看到他臉上的傷。
兩個人視線對上。
傅則初清楚的看到傅硯修臉上的表情變化。
他不太情願的撇開了眼。
不想和傅硯修繼續對視下去。
“怎麼回事?”
傅硯修朝著他走近,低頭看向他,語氣沉沉的。
如果仔細聽,可以聽到裡麵被壓製著的心疼。
可傅則初還是個小孩子,根本察覺不到。
“沒事,撞路上了。”傅則初道。
他語氣很彆扭。
說話的時候也不看傅硯修,很明顯的在說謊。
傅硯修看他的樣子,略微歎息。
道:“那你告訴我,是哪條路撞的,我替你出氣。”
傅則初抬眸。
這話說的……
他不說話了。
“不說嗎?”傅硯修問道。
傅硯修沉默著。
這個彆扭的樣子,也不知道是隨了誰……
“走吧。”傅硯修開口。
一旁的王媽適時道:“他還有傷,要擦藥的…”
傅硯修看了眼傅則初臉上的傷口。
搖頭:“回來也來得及。”
王媽不知所措。
這樣真的好嗎?
至於傅則初,則是一直低著頭。
看吧,他就說了,爸爸其實很冷漠的。
根本不關心他……
不在乎他……
心裡頭想的也不是她的傷口,而是所謂的“出氣”。
他麵無表情,強忍著內心的難過,跟著傅硯修走了出去。
出去後,傅硯修開車。
傅則初坐在了後座上。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傅則初看向車窗外,感覺內心湧出越來越多的難過。
他也是沒人要的小孩。
車窗外的風景一晃而過。
他有些莫名,這是要去哪裡啊?
終於,他忍不住問出了口:
“我們去哪裡?”
傅硯修看向後視鏡,道:“去找撞你的路啊。”
傅則初:“…”
騙小孩。
沒過多久,傅硯修在一家kfc門口停車。
傅則初神色迷茫。
他們來這裡乾嘛?
“下車。”傅硯修說道。
傅則初懵懵的跟著下了車,臉上依舊是迷茫。
雖然不明白,可還是聽話的跟著下了車。
“我記得你很喜歡這家的漢堡。”
傅硯修出聲道。
傅則初點了點頭。
“但是你說,小孩子不能吃垃圾食品。”
傅硯修看了他一眼,“今天可以吃。”
傅則初內心悶悶的。
難道是因為,在爸爸的心裡他變成了垃圾所以吃垃圾食品沒有什麼違和感了嗎?
他心情更加糟糕了。
早知道他今天就不回來了。
去老宅那邊好了。
那邊根本比起來禦園,更加不會在意他死活的。
傅硯修不像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詢問了傅則初想吃什麼後,熟門熟路的點了餐,然後帶著傅則初坐在位置上等餐。
坐下後,傅硯修並沒開口說話。
傅則初坐不住了。
“爸爸,你為什麼帶我來這裡?”
他好奇的問道。
傅硯修看向他,沒說話。
等到取餐的號叫他的時候,他去把餐食端了過來。
傅則初看著自己爸爸的背影,有些奇怪。
好像,和以前的爸爸不太一樣。
那個永遠忙碌永遠高高在上的爸爸在今天,就像是普通的爸爸一樣,和他一起到快餐店吃漢堡。
做著平常父親做的事情。
而不是那個分分鐘幾百萬上下的傅氏總裁。
真奇怪。
但是他……
對於自己臉上的傷卻沒有那麼執著。
傅則初小朋友現在的內心很複雜。
“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傅硯修問。
他手裡頭也拿著一個漢堡,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
看起來。他對這類的食品不感興趣。
可還是坐在那裡,優雅的進餐。
傅則初抱著漢堡的手微頓。
他不想說……
或者說,不知道應該怎麼說……
傅硯修看著兒子糾結的樣子,沒有繼續逼問。
而是換了話題:“今天,我和你媽媽去丹青的學校了。她在學校裡過得不好,你知道嗎?”
傅則初聽到這話,立馬來氣了。
“又是誰欺負妹妹了?!”
他臉上的表情立馬變了。
原本最愛的漢堡也不吃了,生氣的問道。
傅硯修打量著他,沒說話。
傅則初這才想起來這是公眾場合,他這麼做有點太過分了。
他猶如泄氣一般的坐了下來。
“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傅則初低著頭,開始道歉。
傅硯修問:“為什麼道歉?”
“我在學校,打架了。”傅則初說的聲音很低。
他已經做好了被罵的準備。
其實,他在學校裡一向都是很沉穩的。
有著超出其他人的成熟和穩重,從來不會和其他人發生衝突。
可今天突然聽到有同學說他妹妹——
“傅丹青就算是傅家大小姐又怎麼樣呢?這樣的啞巴根本沒有人在意的好嗎?”
“聽說她還挺暴力,把徐暉打的人都廢了。”
“嘖,這樣的女生長大了也沒人要。”
“也說不定啊,如果傅硯修願意把整個傅氏作為陪嫁的話,我還是可以考慮考慮接收這個殘障人士的。”
“……”
這些話,好巧不巧被傅則初聽到。
他當下就怒了。
衝過去和他們打了起來。
甚至,懶得說一句廢話。
傅硯修看著兒子低著頭的樣子,繼續問:“你打贏了嗎?”
“贏了…”傅則初道。
一打五,他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