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斌啊,你叫我一聲大伯娘,有些話我還是要說的。
杜鵑她就是個寡婦,你娶她能得到什麼?
你以後是要考取功名光宗耀祖的人,眼光要放長遠一些。
你要娶的該是官家小姐,是名門貴族的女子。
她們能助你飛的更高更遠,如此,你未來的日子才會越過越舒心。”
田玉娥的話,可謂是掏心掏肺,說的明白又直接。
生怕兒子聽不懂,走了彎路。
趙文斌不是不明白這些理,但他此刻已經被杜鵑勾走了魂,哪裡能聽進去。
在他看來,一切阻攔他娶杜鵑的人,都是黑惡勢力,都是他的敵人。
更何況,眼前的人不是他爹娘,而僅僅隻是一個大伯娘。
“大伯娘,你不是佛祖的人嗎?你管什麼人間事。
如果因為我叫你大伯娘,你就覺得自己麵子大的能管我,那我以後不叫你就是了。”
你自己就是寡婦,你還看不起寡婦,真好笑。
“你……”
田玉娥沒想到兒子居然如此無禮,雖然兒子養在葉彩萍名下,但她捫心自問從小沒虧待過趙文斌,她把自己能給的東西都給了他。
給他疼愛,給他買好吃的好玩的。
“你怎麼能這樣?我對你太失望了。”
趙文斌隻覺得好笑,“失望?你是我什麼很重要的人嗎?我需要在乎你的失望?”
他看向葉彩萍,“我娘隻要我開心快樂,你卻在這說三道四。
我看大伯娘還是太閒了,你有對我指指點點的功夫,不如多跟菩薩交流交流。”
讓它教教你,如何學會閉嘴。
葉彩萍掩麵偷笑,不得不說兒子是會懟人的。
處處都紮在田玉娥的心坎上,她氣的要死卻說不出反駁的話。
誰讓她現在的身份,隻是趙文斌的大伯娘。
“咳咳。你如此行事,讓翠翠怎麼辦?”
趙德見不得田玉娥被欺負,看兒子哪哪都不爽,便搬出翠翠,想讓兒子知難而退。
張翠翠是趙文斌現任妻子,兩人育有一女。
當年張翠翠弟弟病重,為了給弟弟籌藥費,她主動將自己1兩銀子賣給了趙家當童養媳。
趙文斌這些天跟杜鵑打的火熱,根本沒想起家裡還有一個黃臉婆。
跟杜鵑比,張翠翠簡直又黑又難看。
可她畢竟給趙家生了孩子,一直任勞任怨孝敬公婆,伺候丈夫和一家老小。
沒有過錯,趙文斌沒理由休人家。
“娘……”
趙文斌不滿爹當著外人的麵,讓自己如此難堪,隻能求救的看向葉彩萍。
“你打算怎麼辦?”葉彩萍把皮球踢了回去。
她才懶得替他善後,他不配。
她現在隻想看戲,看一場大戲。
趙文斌眼神涼薄,“休了唄,娘找個法子就行,我都聽娘的。”
“娘都聽你爹的。”葉彩萍一臉為難的看向趙德。
那眼神小心翼翼,像是生怕對方生氣。
趙文斌看在眼裡急在心上,娘剛可答應他娶杜鵑了,這會兒可不能被爹嚇得改了主意。
“爹,那你想辦法吧。”趙文斌兩手一攤,反正我是你兒子。
鬨出大笑話,彆人笑我也等於笑你。
哈哈,您就看著辦吧。
趙德咬了咬牙,這一個兩個都給他下套,他是什麼很好欺負的人嗎?
在兒子麵前他還真是,沒辦法他老了得靠兒子。
“給點錢,讓她走吧。”趙德道:“讓她走的遠遠的,對外就說人死了,或者跑了。”
死了雖然晦氣,但是一了百了,彆人也不會說三道四。
跑了的話,大家很可能麵上同情,心裡嘲諷,連個媳婦都看不住,真是窩囊。
趙德最希望兒媳婦最好能原地消失,什麼也彆要。
但這顯然不現實,張翠翠雖說老實厚道,但老實人被逼急了,也是會咬人的。
“她要是不肯走呢?”葉彩萍看熱鬨不嫌事大。
她皺著眉,一臉愁苦,仿佛為兒子的事操碎了心。
趙文斌心裡感慨,還是娘疼他。
“不走?她敢!”趙德梗著脖子,仿佛自己是天王老子,他說的話彆人不敢不從。
葉彩萍不知道他哪裡來的自信,他隻是人家公爹,又不是人家爹。
張翠翠憑啥一定聽他的。
“她要是鬨到官府去呢?”葉彩萍道:“鬨大了對兒子不好。”
趙文斌不自覺點頭,他想娶杜鵑,但也沒想把自己名聲搞臭。
他還要考功名做大官呢。
“翠翠沒啥過錯,不能休妻,要是鬨起來,對大家都不好。”
葉彩萍無聲歎氣,翠翠簡直是自己的翻版。
老實本分又勤勞,奈何丈夫和公爹都不是東西。
好姑娘遇不到好兒郎,這都什麼世道。
“那你說怎麼辦?”趙德大聲質問。
看把你能的,一個婦道人家,還在這指指點點。
要不是看兒子和玉兒在這裡,他非揍她一頓不可。
“和離。”葉彩萍道。
和離的女子可以堂堂正正的離開,還可以帶走自己的嫁妝。
比起被休,名聲稍微好一些,後麵再嫁雖然有點困難,但也不是沒可能。
張翠翠沒啥嫁妝,葉彩萍打算偷偷給她點盤纏。
上輩子也就這個兒媳婦對自己好,翠翠離開也好,方便她後麵收拾這幫人。
那孩子賣給她家,實在遭了老罪。
沒享過幾天福,不是在乾活就是在乾活,真是個苦命人兒。
前世,因為張翠翠生了女兒,葉彩萍從沒給她好臉色。
兒女丈夫公婆,還有大嫂,他們磋磨她,她轉頭就磋磨兒媳婦。
葉彩萍再次歎息,她咋那麼傻,她的痛苦又不是兒媳婦帶來的,她乾啥為難人家。
女人何必為難女人。
“和離?”趙德眯眼,“不行。她就是買來的童養媳,有啥資格跟我兒子和離。”
趙德從心裡看不起張翠翠,買來的人本就低人一等。
他們家收留她,給她一口飯吃,她就該記他們一輩子好。
這時候,她就該自己乖乖消失才對。
“就是呀,打發走就行了。”田玉娥幫腔。
要她說,一碗毒藥下去,或者推入枯井,一個被賣掉的人,又有誰惦記誰在乎呢。
但兒子在這裡,她不敢這樣說。
生怕兒子覺得她歹毒,又怕兒子跟張翠翠還有一點感情,以後記恨於她。
她跟兒子的關係,現在還比較脆弱。
大伯娘實在算不上什麼親近身份。
“和離不是為了翠翠,是為了文斌。”葉彩萍實在看不慣眼前兩人的醜惡嘴臉。
“文斌以後要當大官,萬一休妻的事情被人扒出來說,或者被有心人彈劾,他這官還怎麼當。”
葉彩萍掐腰跟趙德打擂台,眼神淒楚,一副你一點也不疼兒子,不為兒子考慮,隻想怎麼省事怎麼來。
趙文斌出聲道:“娘,就按你說的辦吧。”
葉彩萍點頭,轉身往兒媳婦屋裡去。
兒子是個大寶寶,不願意自己麵對這種衝突,她這個當娘的就要出麵。
她主動請纓,也是怕張翠翠吃啞巴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