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傅西淮那雙眸子是駭人的冰冷。
他嘲弄般勾勾唇,漫不經心道,“我奶奶雖老,但還沒到糊塗的地步,蔣小姐不會天真到以為她非你不可吧?”
話落,他冷笑一聲,臉上的神情儘是鄙夷。
蔣檸清楚,他這話不無道理。
她無言以對,索性緊抿著唇不再言語。
傅西淮亦沒再說話,深深看了她一眼後,默然轉身,隨著“嘭-”的一聲響起,病房的門關上了。
蔣檸被阻擋在外麵。
她深吸一口氣,沒停留,直接離開。
蘇禾一直在住院大樓樓下。
見蔣檸走出來,她迎了上去。
“你看起來滄桑不少,這些年過得挺艱難的吧。”抬手攔住蔣檸的去路後,她笑著來了這麼一句。
那神情是居高臨下的。
跟以前一樣,隻要兩人單獨在一起,她是裝都不用裝的。
傲慢,挑釁,嘲諷,她一向信手拈來。
而這一切,都是蔣國政給她的底氣,每每想起來,蔣檸便分外痛恨。
壓下心中翻滾的情緒。
她定定與蘇禾對視,笑了笑,“這麼多年不見,你怎麼一點進步都沒有,說來說去,就隻會攻擊我的長相。”
蘇禾沉下麵色,語氣也沒了溫度,“阿淮不會娶你的,你死了這條心吧,省得到時走你母親的老路,這人呐,還是得有自知之明,你現在什麼都不是,一點都配不上他。”
蔣檸哦了聲,不緊不慢反問,“你配得上?他會娶你嗎?”
蘇禾倏爾揚唇,神情勢在必得,“他是我女兒的爹地,當然會娶我,你啊,充其量隻是一個第三者,蔣檸,你知道當年他為什麼會睡你嗎?”
“因為我出國留學,提出分手,他知道我討厭你,所以玩了你,隻為氣我,逼我回到他身邊。”
“這些年,他不結婚,就是為了跟他奶奶抗衡,是你不要臉,妄圖母憑子貴,我告訴你,隻要有我在,你什麼機會都沒有。”
再次聽到“玩”這個字兒,蔣檸的心臟還是不受控製產生密密麻麻的疼痛感。
傅西淮與蘇禾在談戀愛這件事,她是真的不知道。
當年兩人重遇,她追求他之前問過他,是不是單身,他說是。
正是有了他那句話,才有了後來兩人的那一段。
原來真相是這麼個樣子。
他不僅隻是玩一玩,還為了氣蘇禾。
蔣檸感覺自己就是個天大的笑話,任何言語都無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見她像是失了魂一樣,蘇禾心中暢快至極,“女人還是得自己有能力,你看看現在這個社會,那些妄圖走歪門邪道上位的女人,哪個有好下場了。”
“蔣檸,你既然已經離開蔣家,離開京北,那就有多遠滾多遠。”
丟下這話。
蘇禾便離開了。
“噠噠噠”的高跟鞋聲音,像沉重的錘子一下又一下砸在蔣檸的心坎上。
她那垂放在兩側的手,不知不覺緊握成拳。
蘇禾並沒有進病房。
她知道傅奶奶不喜歡她。
把傅西淮叫出來後,她神情落寞說,“我就不進去了,省得影響奶奶的心情。”
看得出來她有些失落。
傅西淮抿了抿唇,安慰她,“老人家被我爺爺寵壞了,高傲習慣,誰都入不了她的眼。”
蘇禾歎息一聲,說,“才不是呢,她就很喜歡蔣檸,唉,我要是能像她一樣就好了,至少有辦法討人歡心。”
傅西淮一聽這話,眉眼漠然許多,聲音也冷了些,“用不著跟那種人做比較。”
蘇禾呢喃,“我怕有了她們母女,你不管我跟茜茜。”
此時的她,看起來有些脆弱,與平日裡那個在職場上手段強硬的女強人判若兩人。
傅西淮承諾一般道,“不會。”
雖隻是兩個字兒,但蘇禾卻心滿意足重啟笑容,“阿淮,這些年如果沒有你,我肯定支撐不下去的,謝謝你。”
傅西淮,“好了,先回去休息吧,司機在樓下,讓他送你。”
蘇禾重重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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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檸回到家裡已經有點晚,但笙笙還沒睡。
“對不起,媽媽臨時有事食言了。”蔣檸摟著她,道歉說。
小姑娘聞言卻搖了搖頭,回答道,“沒事的呀,媽媽辛苦啦,等下次你有空了我們再去玩。”
說這話的時候,她歪著腦袋,眨巴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笑看蔣檸。
看著女兒如此乖巧懂事,蔣檸感到欣慰的同時,又十分心疼。
她低下頭,在笙笙的發頂輕輕撫了撫,“媽媽洗完澡哄你睡。”
笙笙聞言,撅了撅嘴,笑嘻嘻說,“我長大了,現在是我哄媽媽睡覺。”
蔣檸跟著笑了笑,附和她,“對,是我家寶貝女兒哄我睡覺。”
黎美鳳一直站在一旁,瞧著這副景象,不知怎地,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一樣。
她做了個深呼吸,才邁開步伐走到蔣檸麵前,小心翼翼問,“傅奶奶醒了?”
蔣檸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脫離危險了。”
關於傅西淮不讓她進病房一事,她不想說出來。
黎美鳳鬆了一口氣。
看出蔣檸臉上透著疲憊,她沒再繼續問其他的。
隻是道,“明天早上我過去探望她。”
蔣檸皺起眉頭,“我自己過去,你照顧好叔叔就行。”
她不想母親過去自取其辱,傅西淮絕對不會給她好臉色,很大可能過去了,也被阻擋在門外。
黎美鳳聽到她這麼說,唯有道,“那好吧。”
翌日一早。
蔣檸送笙笙去幼兒園後,沒有直接去醫院。
而是先去寺廟。
傅奶奶什麼都不缺,剛手術完,吃東西也有很多忌諱,思來想去,她選擇去寺廟替她祈福,並且求了個平安符。
祈完福到醫院已經臨近中午。
蔣檸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跟傅西淮撞了個正著。
他的旁邊站著一中年婦女,隻一眼,蔣檸就認出對方是傅西淮的母親趙芝蘭。
她正盯著她看,目光帶著明顯的打量。
“你來做什麼?”傅西淮率先開口,語氣透著明顯的不悅。
蔣檸正想回答。
趙芝蘭輕柔的聲音便響了起來,“阿淮,這位小姐是誰呢?怎麼看起來有點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