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西淮聞言,語氣嚴肅道,“奶奶,這件事你不要插手,我自己能處理好。”
老太太切了聲,“我腦袋被門夾了才相信你的鬼話。”
傅西淮顯然早就習慣老人家的說話方式。
他麵色不改,直言道,“你想見孩子的話,我改天把人接過來給你看。”
老太太,“不啊,我還要見她娘,聽你小姑姑說,是蔣家的丫頭,雖然她父母離婚了,她沒在蔣家長大,但也算知根知底兒,你讓人家當了那麼多年單親媽媽,我該親自過去賠罪。”
傅西淮聽到這裡,終於皺起眉頭。
他有些不悅,“是她自己要生的,你去賠什麼罪?”
老太太非常不滿他這麼說,哼道,“你沒貢獻精子,她自己能生?唉,男人果然都不是好東西,睡的時候是爽,鬨出人命又不想負責,我傅家咋就……”
傅西淮不想繼續聽老太太的喋喋不休,迅速打斷,“我沒空。”
話落不等老太太回答,他便單方麵掐斷通話。
賀胤一直豎著耳朵在聽,從傅西淮的三言兩語中,他猜出個大概。
“搞不定你奶奶,你這輩子怕是得被纏上,蘇禾也得跟著受罪。”他慢悠悠道。
傅西淮抿著唇,眸色晦暗不明。
沉吟半晌。
他才說,“我自有分寸,不會苦了她。”
賀胤回答道,“你跟她最討厭的人有了愛情結晶,已經苦了她。”
‘愛情’兩個字兒,他故意咬得很重。
這話傅西淮不愛聽,這種形容,讓他心中對蔣檸的厭惡感愈發濃重。
他的腦海裡浮現起一張明媚張揚的臉,下頜緊繃著,最終什麼都沒說。
賀胤斜睨他一眼,隨之站了起來,而後道,“你女兒我還是會很喜歡的,什麼時候人來了,通知一下,我這個叔叔可是準備了見麵禮的。”
---
周五。
蔣檸很早就下班了。
她答應笙笙今天帶她去商場玩。
隻是人剛走出店門,就被攔下來。
“蔣小姐,我家老夫人想見你。”
蔣檸看了一眼攔著她的中年男人,神情不悅。
不知為什麼,在聽到老夫人這幾個字兒的時候,她的心中就有隱隱的猜測。
就在她準備推開對方的手,一滿頭銀發,衣著華麗富貴的老年人推開車門,走了下來。
她行動有些不利索,需要攙扶。
眯著眼,盯著蔣檸,臉上帶著一抹淺笑。
直到近了,這才試探那般道,“你就是阿檸。”
蔣檸微微一愣,緊抿著唇沒吭聲。
她認出來,這是傅西淮的奶奶,她小時候看過照片。
“我是那臭小子的奶奶。”說這話的時候,老太太親昵拉起蔣檸的手,左右端詳。
越看,越歡喜。
“哎喲,眼光真不錯,這麼漂亮,也怪不得了。”她繼續說著話,“小檸啊,真是辛苦你了,讓我在有生之年還能看到那臭小子當爹。”
對方太過熱情,蔣檸緩了好一會兒才稍稍回過神來。
她的手動了動,試圖抽回來,奈何被拉得太緊。
見此,她唯有道,“我跟他已經很多年沒聯係了,孩子是我個人的,與他無關。”
老太太聽到這話,不急不惱,隻是嗔了蔣檸一眼。
而後說,“隻知道播種,不曉得用心栽培,渣男一個,罰他以後沒女人喜歡。”
蔣檸,“”
這回答太出人意料,她著實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沉吟須臾後,她才說,“進店裡坐坐吧。”
事情總要解決。
傅西淮的態度,蔣檸是很清楚的。
結合老太太所說的話,她已經猜到那個男人上次到家裡來走那麼一遭,想必是被強迫的。
其實他不僅厭惡她,也不想要孩子的。
很好,這樣最好了。
進了店裡。
老太太往四周瞧了瞧,隨後衝蔣檸豎起大拇指。
她的眼神中已經帶著明顯的欣賞,“你很厲害,這些年也不容易。”
蔣檸聞言,隻是一笑而過。
然後直接進入主題,“如果不是我母親擅自做主把孩子帶到京北去找你們,現在也不會發生這些事情,給你們造成打擾,我很抱歉。”
“但是,我還是那句話,孩子是我一個人的,跟傅西淮沒任何關係。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強扭的瓜不甜,他也好,我也罷,對彼此都沒任何感情了,因為孩子而強行在一起,著實沒必要。”
“我希望您能尊重我的選擇,這些年我們過得很好,麻煩不要再來找我們了。”
一口氣,蔣檸把心中所想的都表達出來了。
老太太眉頭緊鎖,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嚴肅。
她沉默許久。
再次掀起眼皮的時候,眼眸裡蘊著精明。
她盯著蔣檸,搖了搖頭,十分篤定,“你過得並不好。”
蔣檸皺眉,直言,“好與不好,我自己清楚。”
老太太哦了聲,挑眉,“看樣子我得拿出壓箱底的條件。”
蔣檸還沒反應過來她話裡的意思,就聽到她說,“如果你成為我孫媳婦的話,蔣家那些屬於你們母女兩人的股份,我可以幫你們奪回來。”
那些年她雖然不在京北,但蔣家的事情還是聽說了不少。
黎美鳳苦,陪一個男人東山再起,本以為苦儘甘來,結果卻是替她人做嫁衣。
蔣檸可憐,剛曉事便目睹不堪的人性,最後成了他們戰爭中的犧牲品。
話落後,老太太便一直瞧著蔣檸的神色。
見她愣住許久,她思慮一番,站了起來。
哪知道還未站穩,眼前的視線就逐漸模糊起來。
短短幾秒的時間,便一片黑暗。
話未說出來,“嘭—”的一聲,整個人往地上栽了下去。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在場的人都被嚇到了。
蔣檸也不例外。
老太太被送到醫院,途中管家便通知了傅西淮。
倒是巧合,他竟然在滬市出差。
等到他匆忙趕過來的時候,老太太已經被推進手術室。
看到蔣檸,他的臉黑沉得可怕。
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如一把利刃,似乎要將她刺穿。
“你對我奶奶做了什麼?是不是說了什麼話刺激她了?”傅西淮盯著蔣檸,厲聲質問。
“我沒有。”蔣檸直直與他對視。
傅西淮冷笑,“教唆老人小孩替你賣命,把自己摘除得一乾二淨,你當真以為彆人都是傻子?”
看著男人這副模樣,蔣檸深知怎麼解釋都沒用。
她索性不再言語。
移開目光,把視線轉到彆處,這時她才注意到站在傅西淮身後的女人。
她的麵色驟然冷了下來。
與之相反的是,對方的嘴角彎了彎,眉眼間蘊著笑意。
很快,她自然又熟絡打招呼,“蔣檸,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