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鬨著要跟妻子的白月光去小山村裡體驗生活,我擔心她安全執意同去,卻都被仇人綁架。
歹徒向我妻子勒索一個億,我偷聽到他們的電話,知道他們收到贖金後也會撕票。
所以,我設法引開綁匪出去,悄悄解開了女兒手腕上的繩子,想讓她逃出廠房報警。
哪怕綁匪要撕票,我也希望女兒可以活下來。
可女兒非但不馬上逃出去,還執意要解開陳子奕的繩子將他帶走。
“雨荔,不要再鬨了!你先逃出去,讓警察來救我們離開!”
我看著女兒還在笨手笨腳解陳子奕身上的繩子,再聽外麵逐漸接近的腳步聲,額前冷汗都要冒了出來。
為了支開綁匪,我耗費了許多心思,如果女兒再不走,等會綁匪回來,我們三個就再也沒希望了!
可女兒卻不耐看我一眼:“你催什麼?我絕不會把子奕叔叔自己留在這裡的,萬一他遇到危險怎麼辦?”
“都怪你!要不是因為你拖後腿跑得慢,我們怎麼可能被這些綁匪抓住。”
她一邊瞪著我抱怨,一邊繼續嘗試解開繩子。
此時,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近了!
我來不及多想,掙紮著挪過去死死堵住門,壓低聲音嘶吼:“雨荔!快走啊……真的來不及了!”
我嗓子眼裡都冒出了血氣,話音剛落,房門便被重重一推。
“草,怎麼打不開了?”
溫雨荔嚇了一跳,旁邊的陳子奕也一臉驚恐。
她手足無措想跑,可看到陳子奕那副害怕模樣,卻又咬牙撿起了那塊玻璃:“子奕叔叔,彆怕,我不會放你自己在這裡的,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我聽得心如刀絞。
這是我捧在手心裡的女兒啊,我寧願自己去死,也希望她可以好好活著。
可她在我想豁出命去救她的時候,她竟然想跟另一個人同生共死。
那個人,還是我妻子愛而不得的白月光。
我和妻子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兩家關係一直很好,所以我們剛出生,就定下了婚約。
那些年,我的生活也一直圍著她轉。
隻要她喜歡,我都去學去做,她想要的也好,想不到應該要的也好,我都掏心掏肺捧到她麵前,甚至不在意她曾有過一個白月光,為了她放棄去外企就業的機會,一畢業就跟她結婚,開了一個律師事務所,用家裡的錢扶持她追求自己的事業,與她生下了溫雨荔,還讓女兒跟她姓。
孩子,妻子,從此成了我生活的重心,哪怕收斂鋒芒成為一個家庭煮夫,我也從沒抱怨過。
可我沒想到,她那個在我們結婚前出國的白月光又回來了。
他成了溫冷然的助理,堂而皇之住進我家,原本乖巧聽話的女兒開始覺得我多管閒事,恨不得讓陳子奕做她爸爸。
她今年十三歲,我以為隻是孩子的叛逆期,竟然還覺得陪她出去旅行或許可以緩和關係……
外麵的綁匪也意識到了不對,用力開始踹門。
我的身體隔著鐵門被震得五臟六腑都痛,卻還想是給她爭取一些時間。
但我怎能抗衡外麵那麼多的歹徒?
鐵門被踹開那一瞬,我的臉被尖銳的棱角劃開一條冗長血口,幾乎刺透臉皮。
而陳子奕身上的繩子在這時終於被解開。
兩人驚恐靠在一起,臉色煞白。
綁匪們的眼神頓時變得凶狠:“你們敢跑?!”
陳子奕驚惶搖頭,聲音帶顫:“不,不是我們想跑的……”
溫雨荔牙關打戰,忽然看見破布一樣倒在門邊,滿臉是血的我。
“對……不是我們想跑!是我爸爸幫我解開繩子讓我們去報警的!”
她哆哆嗦嗦開口:“叔叔,我媽媽有很多錢,我不跑,她肯定會把錢給你們的,你們彆傷害我和我叔叔……”
綁匪的目光轉向了我。
我的心在這一刻已經冷成死灰。
她可以和陳子奕同生共死,卻在麵臨危險時毫不猶豫將我扔出去做這個擋箭牌。
我沒有說話,隻是慢慢彆開頭默認。
那是我的孩子,我的親生女兒,這種時候一定要有一個人去承擔責任,也隻能是我了。
綁匪們打量我一番,又看看怯懦縮在一旁的她們兩人,獰笑著上前扯住我領口。
我的腦袋被他們重重撞在門上。
“膽子挺大啊?想跑是吧?我讓你跑!”
眼前的視線頓時被血色遮蓋,我像一個垃圾一樣被他們扔在地上,拳打腳踢。
可肉體的痛遠不如心裡來得狠。
女兒就在不遠處呆呆看著,跟陳子奕依偎在一起發抖,甚至沒有為我留下一滴眼淚。
眼前的意識越來越模糊,我躺在地上遍體鱗傷奄奄一息,歹徒終於肯放開我,轉頭走向陳子奕。
溫雨荔慌了神:“你彆碰我子奕叔叔!這事跟他沒關係!”
她甚至擋在了陳子奕麵前。
陳子奕麵色煞白,嘴唇鐵青,一副就快要暈過去的模樣。
綁匪粗暴推開溫雨荔要去拉他。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警笛聲。
警車們將廠房包圍,綁匪們慌了神,想要劫持溫雨荔,卻被狙擊手直接一槍爆頭。
溫冷然出現在門口,卻沒有第一時間看見門邊渾身是血的我。
“子奕,雨荔,你們怎麼樣?!”
溫雨荔的聲音都帶了哭腔:“媽媽,你快來看看子奕叔叔,他暈過去了!”
溫冷然的眼神頓時變得緊張,快步上前:“醫生,快來看看他!”
我的視線都已經變得模糊,張了張嘴想叫她,卻隻嘔出一口血。
正要檢查我情況的醫生聽到溫冷然這麼說,表情為難:“溫總,先生的情況恐怕……”
“子奕有心臟病!先來看他!紀久昇就是受了一點小傷,沒什麼大不了。”
她連看都沒朝我看一眼,緊緊將陳子奕抱在懷中。
醫生看我一眼,隻能邁步走了過去。
我趴在地上靜靜看著,感覺自己的身體在逐漸變冷。
鮮血已經染紅我身下的地麵,他們三個就在離我隻有五步之遙的地方,緊靠在一起像極了一家人。
這一刻,我才意識到,我的丈夫,我的女兒,早已經不是我的了。
頭腦越發昏沉,眼皮也越來越重。
意識消散前,我仿佛聽見了妻子焦急的呼喊,還有女兒歇斯底裡的哭聲。
卻沒有一聲,是屬於我的。
我想,還真是可悲……
從今往後,我再也不要這樣的妻子,也再不會愛那個沒有心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