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秋然歪著腦袋打量一圈圍上來的漢子們，喉結猛地抖動兩下，突然仰頭大笑起來。
笑聲未落，他猛地將鬥篷甩過頭頂，衣袂帶起的勁風卷著地上枯葉打旋。
眾人眼睛一花，再定睛時，隻看見空蕩蕩的青磚地，連腳印都沒留下半枚。
韓風死死盯著，卻沒有看到什麼破綻，指節泛白得像要嵌進皮肉裡。
他原地轉了三圈，連牆角的老鼠洞都沒放過，卻隻摸到一手涼颼颼的夜霧。
"不可能"他突然揪住離得最近的護院，領口布料被扯得發出撕裂聲，"你們誰看見他往哪跑了？！"
人群裡炸開鍋似的騷動起來。
錢三進一屁股跌坐在石階上，後襟沾滿青苔也渾然不覺，雙手胡亂拍打著地麵："散夥！這事兒得報官！咱們這群肉疙瘩哪打得過活鬼啊！"
話音未落，已經連滾帶爬往巷口衝去，繡著金線的布鞋都跑掉了一隻。
錢三進連滾帶爬往巷口衝，繡金布鞋跑丟一隻，光著腳撞在石燈籠上。
抬頭瞬間，他瞳孔猛地收縮，唐秋然正倚在門框上，指尖夾著七八隻繡紋各異的錢包，嘴角掛著淡笑，像看螻蟻般垂眸望著他。
“你、你……”錢三進喉結滾動，後脊背蹭著石牆往下滑，掌心全是冷汗。
唐秋然手腕輕甩，一張青銅薄片“嗖”地釘在韓風腳邊青磚上，邊緣還帶著破空的銳響：“想找失蹤的人，去找花非花。”
話音未落，他身影一閃，竟在原地消失，唯有幾片落葉被帶起的風卷得打旋。
韓風盯著青磚上的薄片，指腹摩挲著“花非花”三字，眉峰漸漸擰緊。
街角傳來私語，兩個梳著雙髻的姑娘交頭接耳，其中一個咬著帕子欲言又止，另一個拽了拽她袖口，眼神頻頻往薄片方向飄，眼底帶著忌憚。
“花非花……”韓風喃喃一句，突然抬頭看向姑娘們，她們立刻噤聲，互相推搡著往後退，裙擺蹭過牆角的青苔。
韓風跨步上前，尚未開口，年長些的姑娘突然屈膝行了個禮，聲音發顫："這位爺，花非花是城西醉仙樓的頭牌，可可沒人敢招惹她。"
她偷偷瞥向地上的青銅薄片，發梢隨著夜風輕輕搖晃，"聽說她能讓人一夜傾家蕩產，也能讓人離奇失蹤。"
韓風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咽回去。兩個姑娘膝蓋一彎，直接跪在青石板上，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其中一個死死攥著裙擺，指節泛白：“大爺饒了我們吧，花娘子的事我們真不敢說……”話音未落便哽咽起來，肩頭劇烈起伏。
他盯著姑娘們顫抖的脊背，喉結動了動，終究彎腰扶起年長些的那個：“起來吧，我不為難你們。”指尖捏緊青銅薄片，轉身時瞥見錢三進正躲在石柱後，肥碩的身子縮成一團，臉色比月光還白。
“走，去小紅樓。”韓風踢了踢腳邊的碎石。
錢三進磨磨蹭蹭跟在後麵，繡金鞋跑丟後光著的腳底板踩在青石板上，疼得直抽氣：“韓爺，咱要不……”
話沒說完就被韓風回頭的眼神噎住，隻好苦著臉繼續挪步，嘴裡嘟嘟囔囔：“好端端的巡警不當，非要往那銷金窟鑽，要是被老爺知道……”
街角燈籠在風中搖晃，將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
小紅樓門前兩盞氣死風燈被擠得東倒西歪，穿馬褂的、戴禮帽的、露著半截膀子的漢子推推搡搡，鞋底碾過地上的瓜子殼劈啪作響。
二樓欄杆邊倚著幾個抹著胭脂的姑娘，手帕甩得嘩嘩響，笑聲混著脂粉氣從雕花窗裡飄出來。
韓風剛跨進門檻就皺起眉頭，鼻尖鑽進股說不出的怪味像爛橘子混著陰溝水，底下還透著絲若有若無的甜腥。
他抬手想捂鼻子，袖口卻被人潮擠得貼在門框上，隻好繃著下頜往裡擠，眼神在昏黃的燈影裡掃了兩圈。
“錢三進，你聞見沒”他猛地回頭，話卻卡在喉嚨裡。
“咳！”韓風重重咳了聲。
錢三進打了個酒嗝，這才驚覺似的轉頭，酒壺還舉在半空：“韓、韓爺您看，這小紅樓的梨花白比當鋪的兌水酒強多了。”
見韓風臉色發沉，聲音漸漸縮成蚊子叫，肥手忙不迭把酒壺往懷裡藏，壺嘴還在往下滴酒。
說實在的，老錢感覺到頭皮發麻，他也是沒有想過韓風竟然是這麼的凶殘。
此時的他搖晃了自己的大胖手，也不想再說什麼了，自己隻不過是貪醉了而已，為什麼一直都是這樣的對待他呢？他感覺到很難過。
“韓爺呀，韓大爺咱知道錯了行不行？就原諒我這一次吧，畢竟我也是一次犯這樣的事情，咱們呢，有什麼事情都是好好商量好不好呢？”
在這個時候老錢終於是知道錯了，而他也聞到了那種腐敗的味道，尤其是在喝酒的時候，也是感覺到有點不太對。
韓風此時摸向了腰間的槍，隻有槍才能夠給他帶來一絲絲的安全感，這使得他眼神淩厲。
“裝神弄鬼的我抓不住唐秋然，我還抓不住你的花非花嗎？你給我出來信不信我就想崩了你。”
此時韓風的耐心基本上已經是耗儘了，因為他遇到了好多的事情，首先就是遇到了唐秋然竟然是在這裡騙他。
然後把他們帶到了小紅樓，尋找花非花。
而花非花根本就是沒有出來，在他們麵前的隻有一個老鴇子，老媽媽看到韓風拿出了槍之後竟然是麵帶微笑的走過來一點沒有害怕。
要說他們這些青樓的人呢，那也都是訓練有素。
就這麼說呢，他的感覺就是讓好多人都是覺得有點不太對。
裡麵的手絹也是帶著香風，看上去就不像是一般的人。
“這位大爺呀，來到這裡一般是都是說來循環作樂的，你怎麼能夠這樣呢？”
老媽媽好像是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絲毫沒有把韓風這個事情當成一回事。
而且還微微一笑就是很囂張很跋扈的。
韓風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都要被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