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屍房也是個晦氣的地方,警察所看這火葬場人少地方大覺得浪費就乾脆把停屍房也給安排到了這。
劃分了幾間房尋常就用來驗屍和放一些警局的證物。
今個兩具屍體就給拉到了這裡。
停了車,韓風下車去開門。
尋常時節,這裡除了幾個留守的人,半點人煙都看不到,就彆想著還有人幫忙開門了。
火葬場是個小院子,一邊的屋子裡麵放著焚化爐,一邊是用來住人辦公的二層小樓。
院子很小,裡麵荒涼的雜草叢生,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沒人住的荒院。
這門剛打開,就看到一個佝僂著身子的男人瘸著腿從屋裡走出來,手裡麵還拿著一個大的玻璃瓶子,裡麵上下起伏的泡著什麼東西。
若不仔細看還以為是泡的藥酒,在打眼一看能把人嚇死。
這瓶子裡麵居然裝著好幾對人的眼珠子。
就這麼被人男人抱在懷裡,看著跟抱自己的孩子差不多。
韓風也被他手裡的東西嚇了一跳,隨後有些無語的開口就罵。
“錢不出,你這老不死的玩意又嚇人,把個眼珠子當兒子抱,有病吧!”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被嚇著,第一次來的時候被一個帶著頭發的腦袋差點給嚇暈過去。
後邊來了幾次也知道了錢不出這個人的惡趣味,倒是沒那麼害怕,可紮眼這麼一看還是讓他心頭一跳。
“又是你小子,見那麼多次了還是個貓膽丟不丟人!”
錢不出也不慣著他,一打眼就看著他手裡麵拎著的兩瓶酒,兩眼冒金光,瘸腿走路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三兩步的跑到他跟前,將手中的瓶子往他懷裡一扔,搶了酒瓶子就跑。
老羅的車開進來,一下車看到韓風懷裡的瓶子,頓時嚇的三魂七魄都要丟了。
“韓……韓長官屍體拉到了你快點卸了,我……我要走!”
說完一溜煙的上了車,雙手都在顫抖。
韓風見他的樣子也不再多說什麼,深怕把人嚇個好歹,隻好認命的自己搬了屍體下來。
剛搬完,老羅開著車子一溜煙的就跑了,連車後廂都沒關上。
“錢不出,你個死人還不趕緊來幫忙!”
韓風無奈的去樓裡找已經喝上小酒的錢不出。
這家夥就是局裡麵唯一的法醫了。
錢不出名叫錢學明,因為摳門蹭吃蹭喝被人起了諢名。
他以前是學西醫的,家裡麵也有錢,可後來他爹染上了大煙,家也給敗了。
畢業之後這小子有份好工作在洋人的醫院裡麵當醫生,結果染上了賭癮,沒錢還債被人打了,斷了腿還斷了兩根手指,人算是廢了。
沒錢吃飯的時候聽說警察所找法醫。
這活晦氣,願意乾的人幾乎沒有,他學過醫還想活命就接了這活,成了警察所唯一的法醫。
平時就呆在這火葬場裡,沒妻沒兒光棍漢一個,平時就兩大愛好,摳門攢錢和喝酒。
韓風來過幾次,對法醫也好奇,經常給他帶好酒,就成了他蹭吃蹭喝最多的一個肥羊。
“來了,今個什麼情況還是你親自來送屍體?”
錢不出又喝了一口酒才屁顛顛的出來和韓風一起將屍體帶進了驗屍房。
“河裡的河漂子正好被我給碰上了,瞧著不對像是他殺就找你來驗驗。”
到了正事上,錢不出還算是挺專業。
他穿好裝備開始屍檢,看韓風還在旁邊站著有點壞笑。
“你小子要不給我打個下手?”
難得有機會,韓風也沒拒絕,他還是第一次這麼直觀的參與一次屍檢。
錢不出從兜裡掏出生薑片遞給韓風,這東西一能去除一點異味,二能驅寒,法醫基本上兜裡都會備點。
韓風沒拒絕含在嘴裡,辛辣的味道一下子竄上頭,整個人感覺頓時好了不少。
驗屍房在小樓的地下一層,常年氣溫偏低,也沒有很好的換氣設備,裡麵的味道沉悶也相當感人。
就是韓風這種接受能力強大的人這一小會的時候也差點沒忍住,這會含了薑片稍微好點,可味道還是一陣陣的往鼻子裡鑽。
“老錢你不含?”
看著錢不出咂摸小酒一臉愜意的樣子,韓風沒忍住問了句。
“含啥,我天天聞這位早就習慣了,有酒就好,暖和!”
他說著將屍體扒乾淨,把衣服放在一旁的台子上,開始檢查屍體表麵的損傷。
“這些都是死前傷,這兩個人應該是被人給五花大綁之後動手的……”
這點和韓風的勘測一致,他點點頭在旁邊的本子上記錄下來。
“過來幫忙剃頭發!”
錢不出拿著剃頭刀片手底下麻利的將一號屍體頭上的頭發給剃乾淨。
“這些是?”
頭皮一露出來立刻就看到屍體頭頂上遍布斑塊,整個頭皮的顏色都變了。
“對嘍!”
錢不出看著頭皮翻來覆去的打量了一番:“我剛才看著這屍體麵目的情況就覺得奇怪,這下解釋了,頭頂上的這些是屍斑,是人死後長期朝一個方向靜置就會產生,屍體應該被人倒掛過很長時間。”
韓風腦海裡麵立刻浮現出去一個人被五花大綁倒吊起來的場景,想想就覺得慎得慌。
“那這屍體跟脫水了一樣是怎麼回事?從河裡撈出來的河漂子基本上都被泡的腫起來,這是我見過最奇怪的。”
韓風問出了自己心裡麵最困惑的問題,這兩具屍體太奇怪了。
“這……”錢不出停頓了一下緩緩的直起身子,語氣平靜的開口。
“他們應該是被人放了全身的血,說著他在屍體脖子附近尋找很快便找到了一處針眼。”
“果然跟我想的一樣!”
“嘶!”
聽到這個結論,韓風倒吸一口涼氣。
被槍殺的,砸死的,勒死的,砍死的,毒死的他要麼見過要麼聽說過,被放乾淨全身血液的卻是第一次見。
“放了他們全身的血是為了什麼?”
“你問我我哪知道去,去給我拿刀,該下一步了!”
錢不出打斷他的胡思亂想,接過用的已經有點生鏽的手術刀就插入了屍體的身體。
很快將屍體開膛破肚。
“嘔!”
腹腔打開的瞬間,韓風奪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