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婆子一眾立刻跪倒行禮。
薑寧循著目光看過去,隻見蕭元辰從堂內走了出來,正怒目看著她,周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夏香做錯了什麼,王爺你要這麼對待她。”看向蕭元辰,薑寧目光冰涼,她早已對他不抱希望,卻沒想到他竟然如此過分。
蕭元辰看著她,目光更冷了幾分,透出些許寒意:“這賤婢包藏禍心,意圖謀害本王的救命恩人,要她的狗命都不為過!你對她如此維護,莫非她是受了你的指使?”
“我沒有……”夏香本就慘白的臉越發沒有血色。
薑寧不由一怔。
前世並沒有如此,莫非陸飛雁換了什麼新的招數?
“王爺說的話,我怎麼聽不懂……”薑寧困惑地看向蕭元辰。
“你不懂?”蕭元辰卻是冷笑,“那就是這賤婢擅自做主,留著也是個禍害,給本王繼續打!”
話音落下,那婆子便一把奪過她手中的板子,再次朝夏香揮去。
“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她會……”薑寧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淚如雨下,“王爺,這其中一定有誤會,夏香絕不會害妹妹,請你給我些時間,把事情弄明白!”
蕭元辰依舊是眸子冰冷:“再問你最後一遍,是她擅自做主,還是你指使的?”
“夏香沒有做!我也沒有!”薑寧毫不猶豫地喊出口。
蕭元辰不再說話,隻是居高臨下地用冷眼看著她,目光比冰冷。
薑寧的心如墮冰窟。
前世夏香為救她慘死,這一世她若隻能看她枉死,那她又有什麼意義重獲一世?
薑寧不再奢求蕭元辰喊停,轉而朝夏香撲過去,將她緊緊護在身下。
婆子來不及停手,板子就這樣砸在她背上,薑寧立刻感受到了一陣鑽心的疼。
“王妃,快走開……”夏香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哭腔。
薑寧不說話,隻閉上眼咬緊牙關。
看著這一幕,蕭元辰眼底閃過震驚,可下一刻,就全部化為了憤怒:“王妃這麼護著這賤婢,那剩下的就由你替她受了!”
孫婆子聞言險些笑出聲,好不容易忍住,立刻朝那婆子使了個眼色。
得了命令,婆子再無顧忌,抬起板子狠狠地砸下。
一下,兩下,三下……
院子裡很是安靜,除了板子聲就隻有啜泣聲,是夏香的。
任是板子如何落下,薑寧隻是咬著唇,不發一聲。
蕭元辰隻覺得胸中一陣莫名的煩躁。
“沒吃飯嗎?!”
伴隨著他突然的怒吼,婆子一激靈,卯足了力氣,生怕彆人看不出她用力。
薑寧立刻感到了一陣鑽心蝕骨的痛,喉頭翻出一股血腥氣,一口血便忍不住吐了出來,下一刻,她兩眼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婆子嚇壞了,慌忙看向蕭元辰:“王爺,王妃她暈過去了……”
胸中的那股煩躁已達到了頂峰,蕭元辰不言語,隻眉頭緊皺,陰沉著臉大步走了下來。
沿途的仆婦立刻給他讓出一條道路。
蕭元辰來到長凳前,看著她被血染紅的衣衫,隻覺得那血色刺眼。
可饒是如此,也未曾聽到她的一句求饒。
他未曾知道,他的王妃倔強至此。
心中又惱又氣,但更多的卻是煩躁,蕭元辰本想拂袖而去,可末了還是伸手將薑寧從那長椅上抱了起來,往梅園走去。
“去叫郎中來!”
……
梅園內,燈火通明。
蕭元辰將薑寧放置在床上,因她背上有傷,隻能讓她臥趴著。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即使昏迷著,薑寧的眉頭也是緊蹙的,似是時刻警惕著,卻也透著幾分秀氣可愛,唇被咬破了,血珠點點,比上號的胭脂還要紅,襯得皮膚越發白皙,而唇更加嫣紅。
屋內燭光明滅,靜得可以聽到他那逐漸變重的呼吸聲。
鬼使神差的,蕭元辰將手伸向了她的衣襟。
先行為她褪去衣物,不過是為了好給她上藥。
蕭元辰如此想著。
可衣服褪去大半時,他的目光怔住了,眼底的溫度猶如被澆了一盆冷水,完全降了下去。
她的傷口與衣服黏連,強行揭下,露出的是一片醜陋和血腥。
砰砰砰——
房門在這時,忽地被敲響。
“怎麼了?”蕭元辰立刻朝門口看去。
“陸姑娘醒了。”門外,林德的聲音傳來。
蕭元辰鬆了口氣,心裡卻並沒有那麼開心,他也不知為何,又看了一眼床上的人。
而後,他徹底愣住,眉頭跟著皺了起來。
飛雁醒了,他為什麼第一時間不是想著離開呢?
“我這就過去!”
蕭元辰隨即開口,像是對門外說的,也是對自己說的。
而他剛站起身,卻被人揪住了衣擺。
薑寧淚眼婆娑地看著他,氣若遊絲:“妾身沒有做傷害妹妹的事……妾身願意以性命擔保……夏香也沒有……”
看著薑寧楚楚可憐的模樣,蕭元辰的心裡頓感一陣複雜。
“罷了,這件事就此揭過,以後誰也不許再提。”
聽到蕭元辰如此說,薑寧這才鬆開了他的衣角,滿足地笑了。
蕭元辰想說什麼,終究是沒說出口,轉頭往門口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薑寧的笑容一點點消失。
好在夏香不會有事了。
薑寧鬆了一口氣,緩緩閉上眼睛再次陷入昏睡。
在即將失去意識時,她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
他們不殺她,今日的一切,他日定叫他們千百倍奉還。
……
薑寧再次睜眼時,天已經大亮。
她掙紮著坐起來,發現自己已經上了藥,衣服也已經穿好。
“王妃,您醒了?”
一個激動的女聲響起,薑寧循聲看去,看到的卻是張陌生麵孔,一個約莫十七八歲的小姑娘,穿著丫鬟的衣裳,她卻從未見過。
“奴婢槐香,是內務總管派來侍奉您的。”丫鬟畢恭畢敬地同她說道。
“夏香呢?”薑寧卻皺緊眉頭,目光環視著四周。
“夏香姑娘她還在養傷,近些日子怕是不能侍奉您了。”槐香再次開口。
薑寧立刻緊張起來,顧不得背上的傷,連忙從床上下來:“你現在就帶我去見她!”
槐香還想說什麼,可最後隻是應了一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