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顧家後院。
顧淵立於青石鋪就的練武場中央,手持一柄普通鐵劍,緩緩演練《重雲劍》的招式。
他的動作並不快,卻極為精準,每一劍都仿佛與天地共鳴,劍鋒劃過空氣時,隱隱有雲霧繚繞之感。
“雲起青萍!”
“雲卷雲舒!”
“雲海無量!”
三式劍招循環往複,顧淵的呼吸節奏與劍勢相合,體內真氣流轉,經脈隱隱發熱。
他刻意控製著真氣的消耗,力求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體內真氣榨乾,再服用丹藥恢複,以此反複錘煉經脈,提升修為。
半個時辰後,顧淵額頭滲出細密汗珠,體內真氣終於見底。
他收劍而立,從懷中取出一枚回氣丹服下,閉目調息。
……
不遠處,藤椅上。
紀淩霜一襲白衣,姿態慵懶地倚靠在椅背上,手中捧著一盞清茶,目光卻始終落在顧淵身上。
“小桃,你家少爺……一直都是這樣修煉的?”她輕聲問道。
小桃原本站在一旁,神情拘謹,聞言連忙點頭:“回紀小姐,少爺以前從不練武的,整日遊手好閒,最近才突然轉了性子。”
“哦?”紀淩霜眉梢微挑,“怎麼個突然法?”
小桃猶豫了一下,見紀淩霜神色溫和,便壯著膽子道:“兩個月前,少爺丹田被廢,整日消沉。可某天夜裡,他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不僅開始修煉,還精通了煉丹之術……”
紀淩霜眸光微閃:“一夜之間?”
“嗯!”小桃點頭,“少爺說是遇到了一位神秘師尊,可府裡誰都沒見過那位高人。”
紀淩霜若有所思,指尖輕輕摩挲著茶杯邊緣。
她察言觀色極準,能確定小桃並未說謊。
可越是如此,她越覺得古怪。
一個紈絝子弟,怎麼可能在短短兩個月內脫胎換骨?
更讓她在意的是,顧淵方才演練的《重雲劍》,招式看似簡單,實則暗含天地之勢,絕非尋常武學。
“紀小姐,您……是不是也覺得少爺很奇怪?”小桃小心翼翼地問道。
紀淩霜淡淡一笑:“是有點。”
小桃歎了口氣:“其實少爺現在挺好的,至少不再惹是生非了。”
紀淩霜不置可否,目光重新投向練武場。
此時,顧淵已恢複真氣,再次開始演練劍法。
他的動作比之前更加流暢,劍勢如行雲流水,竟隱隱有突破之勢。
紀淩霜微微眯眼。
“這家夥……真的隻是通脈一重?”
……
又過了半個時辰。
顧淵體內真氣第三次耗儘,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緊貼在身上,勾勒出精瘦卻充滿爆發力的身形。
他長舒一口氣,收起長劍,衝兩女喊道:“你們回避一下,本公子要沐浴更衣。”
小桃連忙應聲:“是,少爺!”
紀淩霜卻依舊坐在藤椅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怎麼,顧大少還怕被人看?”
顧淵挑眉:“紀姑娘若是想觀摩,我倒是不介意。”
紀淩霜輕哼一聲,顯然不信他敢真當著她的麵換衣服。
顧淵見狀,嘴角勾起一抹壞笑,直接抬手解開了外袍。
“你——”紀淩霜瞳孔微縮,下意識彆過臉。
可下一瞬,她又忍不住轉回來,想看看這家夥是不是真的敢。
結果,顧淵已經脫得隻剩半截褲衩,精壯的上身一覽無餘,肌肉線條分明,還帶著未乾的汗珠。
紀淩霜呼吸一滯,耳根瞬間染上一抹緋紅。
“你……無恥!”她咬牙低罵。
顧淵得意一笑:“紀姑娘不是說不怕看嗎?”
紀淩霜氣得攥緊拳頭,正想反駁,突然——
“砰!”
院門被人一腳踹開!
顧老爺子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口中還喊著:“淵兒!城主府派人來……”
話未說完,他猛地刹住腳步,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場景——
自家孫子光著膀子,紀淩霜麵紅耳赤地坐在一旁,氣氛微妙至極。
空氣瞬間凝固。
顧淵:“……”
紀淩霜:“……”
顧老爺子沉默三秒,突然轉身就走,還順手帶上了門。
“咳咳……你們繼續,老夫什麼都沒看見!”
顧淵:“……?”
紀淩霜終於反應過來,羞惱交加,一把抓起桌上的茶杯砸向顧淵。
“登徒子!你給我等著!”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衝進屋內,“砰”地關上了房門。
"爺爺!您聽我解釋!"
顧淵手忙腳亂地套上外袍,追出院門拉住顧淮洲。
顧老爺子板著臉轉過身,眼中卻閃爍著八卦的光芒:”臭小子,什麼時候勾搭上這麼漂亮的姑娘?"
"不是您想的那樣。”顧淵無奈,將救下紀淩霜的經過簡要說了一遍,隻是隱去了乾藍焚天焰和九轉乾坤鼎的秘密。
顧淮洲聽完,眉頭漸漸皺起:"你說她叫什麼名字?來自哪裡?"
"紀淩霜,來自攀雲城啊。"
"什麼?!"顧淮洲突然瞪大眼睛,一把揪住顧淵的耳朵,"她叫紀淩霜?"
顧淵吃痛:"爺爺輕點!這名字怎麼了?"
顧淮洲鬆開手,恨鐵不成鋼地敲了下孫子的腦袋:"你這小子真是有眼不識泰山!紀家乃赤霄國三大家族之一,族中天人境強者就有五位!"
“淩霜年僅三十便踏入天人境,是攀雲城數百年難遇的天驕!"
"三十歲就步入天人境的天驕?"顧淵故作驚訝,實則心中早有猜測。
"還不快整理好衣冠,隨我去賠罪!"顧淮洲怒斥。
片刻後,爺孫二人回到院中。
顧淮洲恭敬地站在紀淩霜房門外,深深一揖:"紀姑娘,老朽教孫無方,冒犯了您,還望海涵。"
房門緩緩打開。
紀淩霜已換上一襲素白長裙,發髻高挽,恢複了那副清冷如霜的模樣,隻是耳根還殘留著一絲紅暈。
"顧家主言重了。"她微微頷首,"是我冒昧打擾。"
顧淮洲連忙拉過顧淵:"犬孫無狀,冒犯了紀姑娘,還望海涵。"
顧淵配合地低頭作揖:“是在下孟浪了。"
紀淩霜輕哼一聲,目光轉向顧淮洲:”顧家主認得我?"
"攀雲城紀家的絕世天驕,誰人不識?“顧淮洲笑道,”隻是不知紀姑娘為何會出現在丹陽城?"
紀淩霜眸光微閃:"途經此地,偶然遇見令孫,見他資質不凡,想帶他去攀雲城培養。"
顧淵聞言,差點咬到舌頭。
這女人撒謊都不帶臉紅的!
顧淮洲卻信以為真,眼中閃過喜色。
攀雲城資源豐富,若顧淵能得紀家栽培,前途不可限量!
但轉念一想,顧淵是顧家獨苗,若去了攀雲城
"這"他猶豫道,“淵兒已有師尊,恐怕"
"哦?"紀淩霜挑眉,“不知是何人的高足?"
顧淮洲苦笑:”老朽也不清楚,隻知是位閒雲野鶴的高人。"
紀淩霜若有所思地看了顧淵一眼:"既如此,我不強求。但令孫武道見解獨特,我不想錯過。不如暫住幾日,指點他一二?"
顧淮洲大喜:"求之不得!我這就讓人準備上等客房。"
"不必麻煩。"紀淩霜淡淡道,“這小院清靜,我很喜歡。"
"這"顧淮洲遲疑地看向顧淵。
"爺爺放心。”顧淵笑道,“孫兒會好好招待紀姑娘。"
顧淮洲點點頭,將顧淵拉到一旁,壓低聲音:”臭小子,紀姑娘肯指點你是天大的福分!若敢惹她不高興,老夫抽死你!"
顧淵嘴角抽搐:“孫兒明白。"
送走顧淮洲後,顧淵轉身瞪著紀淩霜:”你跟我爺爺胡說八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