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章:跪下叫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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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寧:“……”

許駙馬來的快去的也快。

謝寧費勁巴力將席凱和梁穎拽到路邊的時候,姍姍來遲的不光有留在前院喝酒的侍衛們,還有無比震驚吳俊源等人。

周洪一撲通一聲跪下,“大人,是我等失職!”

王府來的侍衛也都紛紛跪下。

為人護衛,主上挨揍受辱,他們合該受罰

短短半宿,數次跟閻王殿擦邊,謝寧一點力氣沒有地擺擺手。

謝寧挨揍,一張俊臉被揍得五官都腫到一塊去了,這簡直是點燃趙斌李成勇他們的火藥桶,隻不過是上青樓消遣,一覺還沒睡明白呢,眨眼功夫他們的兄弟就被打成了這樣?

“還是那個叫張玉書的乾的?”

看謝寧耷拉著身子坐在路邊,李成勇簡直就要瘋,“他娘的!欺人太甚,不過一個小官的兒子,充其量姐姐是祁王側室,他算個什麼東西!竟然這般打我的兄弟!”

趙斌視線發沉,一言不發,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像他這種見了誰都維持體麵的笑麵虎,此時絕對是動了乾火,氣的不輕。

隻有吳俊源冷靜一些,他挑眉問道:“真是能耐了,從前叫你練練身手幾次不聽,現在好了挨一群人的揍得勁了?我聽說你跟張玉書他們發生衝突,打起來是因為梁鋒家的小女兒?”

梁鋒……?

楊家軍?

趙斌李成勇同時被震懾住。

不是兩邊人喝多了打架麼?怎麼還扯到楊家軍的副將梁鋒幼女身上!

席凱還沒醒,謝寧方才已經給他把過脈了,這貨隻是熬夜後遺症睡著了,並非是被打死了。

“先回去再說!”

掠了一眼地上同樣昏迷不醒的梁穎,謝寧感覺一陣頭疼,但卻不後悔。

天快亮。

許婉半夢半醒身邊躺了個人,她知道是謝寧回來了,往常他晚回來有時候會帶一身酒氣,就算很晚也會跟她磨蹭幾句,但像這回一身滿身水汽避開她躺的老遠還是頭一次。

懷孕的人身子重。

隻當他是洗完了澡不想讓自己的衣裳濕,許婉沒多想摸了一把謝寧的身上就睡了過去。

可第二天。

剛睜眼的瞬間,她的魂兒沒差點嚇丟,“相、相公……”

驚懼的聲音發著抖。

“唔……媳婦……”謝寧痛苦地悶悶叫了一聲,分明困極想騎著被翻身繼續睡,卻觸碰到大腿淤青疼的睜開了眼。

看見謝寧的第一眼,許婉都有些沒敢認眼前這腫的不像話的腦袋是他男人的,她用天塌了又驚又怒的語氣顫抖地道:“相公,你、你這是……這是怎麼了?”

昨夜先是給小妓女作詞。

後又因為青樓女被揍。

饒是謝寧臉皮再厚,此時也不敢將實話和盤托出,更何況他在家裡,在媳婦跟前一向樹立的是翩翩君子,人品高潔的形象,謝寧腦袋飛快運轉,磕磕絆絆地說道:“昨夜酒喝多了,跟平日就看不順眼的人動了手,對方人多,我跟席凱沒打過。”

“那也不能下這麼重的手啊!”

許婉大怒,震怒的架勢恨不能拿刀捅了對方,她胸口劇烈起伏地道:“相公你是有功名在身的舉人,西北雲州鄉試解元!他們憑什麼打你!京兆尹的人難道就不管嗎?”

有那麼一瞬間,許婉都想把他三哥抬出來,叫他去揍了那幾個膽敢動他男人的混蛋出氣。

“京兆府……”想起昨日紅館的種種,謝寧陡然冒了一身冷汗之後,猛地想起了什麼,坐正了身體正色道:“媳婦,你認識梁鋒麼?”

“……梁鋒?”

許婉像是被萬孚電流擊中,她的手立刻抓住謝寧的小臂,不可遏製地抖著嗓子說:“相公,你怎麼會突然提起他?”

小院偏房。

昨日謝寧已經給梁穎診過脈,說身體並無大礙,隻是精神上受了很大刺激,其餘的都是身體的皮外傷,好好調養假以時日都能養回來。

人還沒醒,單薄的身體埋在被子下麵。

“梁穎……?”

許婉在確認床上的人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梁穎後,眼淚撲簌簌地落下,倏而,她又想起,正是因為梁穎父親,梁鋒一封假的兵部發兵奏折才使得,天地驟變,世上再無楊家軍。

另一邊。

謝寧通過武建章的關係,走了門路給昨夜那個勇敢救他的小姑娘贖了身,周洪一還沒把人弄回小院,謝寧到國子監送完八百兩就跟李成勇趙斌、吳俊源他們彙合。

給席凱交銀子保名額,謝寧擱紅館的時候就想了。

不過隻是想想。

再有錢,六七百兩也不是小數目,但當席凱拳頭猛然砸向咒罵他的人的時候,謝寧就徹底認下他這個朋友。

不過八百兩,便能叫心存高遠的少年,在學業上有所坦途,這些錢他願意花,雖然隻晚了一天,國子監的人坐地起價,而且還是看他鬼一樣嚇人的臉後,那這錢他也願意接受。

昨夜紅館一戰。

謝寧一戰成名,不過是被揍的一戰成名。

西北廖吉昌鐵骨錚錚,他的徒弟卻是個中看不中用,隻會耍嘴皮子的挨揍的發麵團,這誰能忍?

誰都不能忍!

謝寧他們是在張玉書他們瀟灑完一夜,快中午在狀元樓吃完午飯的時候堵到人的。

張玉書他們昨夜也不是全然都在占便宜,起碼他本人的臉上被謝寧狠狠一腳蹬得掉了一塊皮,鼻子竄血,眼睛腫成一條縫沒比謝寧好到哪裡去,他領著一般人呼呼喝喝吃飽喝足從狀元樓往外走。

跟同樣眼睛腫成一條縫的謝寧視線撞上,他先是愣了一下,而後朝著身後同樣發蒙的人嗤笑道:“瞧瞧,好一個雲州解元,打個架而已,還找上幫手了!”

武狀元周洪一帶著麵罩,露出一雙冷冷的眼睛。

王府其他侍衛,霎時間將馬路清空,隻在狀元樓跟前留出空餘。

前麵是被他們保護著的吳俊源、李成勇,趙斌,謝寧四人。

至於席凱?

這個家夥還賴在床上沒起來。

“不找幫手,你以為你今個能站著好好跟我說話麼?”

李成勇攛掇要找張玉書他們報複的時候,謝寧有過一絲猶豫,畢竟牽扯到楊家軍事情後果難以預料,還是趙斌的一句,你喝多了,他們又他娘的沒喝多,西北的人斷不能白打!

便是鬨到禦前又能怎樣?

不過是學子之間的摩擦!

至於季俊山和潘家俊,還有聞風而來的其他西北學子則是,根本不敢惹下這麼大的禍端,尤其是看見兩方人動手真的打起來了之後,簡直嚇得半死,暗自慶幸,昨夜沒有跟潘家俊他們一起走。

若不然承過謝寧的情。

又同屬一個陣營,西北出身的他們未免顯得太不仗義了些。

其實有單挑過京城所有武館的莽夫吳俊源,已經足夠碾壓張玉書他們幾隻弱雞。

再加上,本就武將世家被怒氣激得無比勇猛的李成勇,都沒用掠陣盯著的周洪一他們出一根手指頭,張玉書他們就已經被揍得嗷嗷叫,謝寧甚至都感覺自己喝酒了跟喝酒沒毛區彆。

都他娘的一樣伸不上手。

霹靂撲通,總算是停手了。

趙斌的袍子撕開了個口子,爭氣喘籲籲地坐在京城一名挨打學子的背上,慢條斯理地用手帕擦著手背上的血跡。

謝寧先是踢了張玉書一腳,然後揪著他的頭發,狠狠扇了一巴掌,“叫爹!”

張玉書怎麼可能叫。

他爹乃是六品戶部員外郎,堂堂正正的六部官員,打架雖然輸了,但公然在大街上膝蓋被人踢彎,當眾官人叫爹,他就是死也不能叫。

“叫你媽叫!”

張玉書一口血沫子往上吐,惡狠狠地罵道:“你不過一個舉人,我爹乃是朝廷命官,有本事你今日就整死我!不然來日……”

“不然你爹……!”

謝寧怒地抬腳就踹。

趙斌說的有道理,楊家軍的事兒,雖然牽連甚廣,便是已然是新任安西侯的楊惑尚不能為楊家軍正名。

在實力沒有達到完全把握之前,謝寧本想吃下這個巨大啞巴虧。

但轉念一想。

正是因為昨夜救下的梁鋒的女兒,他才更應該問心無愧,鬨得越大,越能更好混淆真相。

媽的……

兩輩子沒吃過這麼大虧的謝寧。

便是冒著擼掉功名的風險,這口氣也絕不能忍。

“你叫不叫!”

“叫不叫!”

“不叫!不叫!有本事你弄死我!!謝寧你給我等著,我要你不得好死!”

謝寧掄拳狂砸的樣子,還哪裡像個飽學的讀書人,張玉書在他手下完全都成了個血葫蘆,而且,不同於吳俊源李成勇他們這樣有底子在身的,謝寧是學醫出身,他可太知道人體哪個地方最疼。

哪個地方不留傷疤,卻能造成最大傷害。

張玉書被打的摳鼻竄血,連呼叫都來不及,周圍早被打蒙圈的附庸們見這架勢,內心就一個想法——報官!

再不報官,張玉書恐怕就要被當街打死了。

京兆府尹從小妾床上聽說,西北解元把戶部張大人的小兒子給揍了的消息,頓時感覺一個腦袋兩個大,那個張玉書仗著姐姐是祁王側室,三天兩頭招貓逗狗,沒完沒了的惹麻煩。

京兆府尹午覺沒睡明白,本來就煩,在聽屬下來報說,打人的還是西北廖吉昌的寶貝學生,武博爵家的孩子,武成王次子,還有赤甲軍吳世英的親弟弟,腦袋更大!

但在穿好衣裳,匆匆趕往大堂的時候,受到一名聲稱是謝解元家裡的先生送來的五千兩銀票,頭疼頓時……好了。

京兆府衙。

府尹邱元龍剛走到大堂,就見地上趴著幾個人,站著幾個人,地上趴著的滿身是血,吭哧吭哧喘氣跟要死了一樣,站著的四個人倒是有三個人模人樣。

打的真是不輕啊……

腹誹了一句,邱元龍撩袍坐下,驚堂木一拍,咳嗽了一聲,“堂下何人?因何事鬨上京兆府衙!”

到底大了幾歲,吳俊源第一個自報家門,“回大人,晚生永州舉人吳俊源,因為跟好友與人產生摩擦,在狀元樓前動了手,他們打輸了氣不過找狀元樓掌櫃的報的官,區區小事驚動大人,實乃我們的不是,吳俊源再次向大人致歉了!”

說罷,他恭恭敬敬行了個禮。

李成勇和趙斌不外如是。

自報家門這三人彬彬有禮,一點都不像地上趴著那兩灘泥,五千兩銀票還在兜裡熱乎的邱元龍,臉上露出和藹的笑容,微微傾身看向下方站著一臉傷,唯一還不知道是誰的人問道:“你呢?書生,你是誰?”

謝寧暗忖胡文翰靠譜,也恭敬行禮,“回大人,晚生當街與人發生摩擦,擾亂了京城秩序這事兒是晚生的錯,大人降罪,晚生認罰,但事出有因,若大人撥冗傾聽,晚上願意細細道來。”

“啊,還有原因呐?”

邱元龍瞧著這西北節度使的高徒,被打成這樣,心底登時一驚。

看向地上張玉書幾個人,就更不耐煩了。

廖吉昌是誰?那乃是節度西北重鎮的封疆大吏,彆說是他的學生,便是西北的普通舉人那也是不能輕易得罪,畢竟在朝為官,哪個不知廖吉昌乃是陛下心腹,西北去年兩場大仗使得大宴在西邊邊境自此揚眉土地。

這可是大宴立朝便沒有過的功績。

更何況那個西北解元謝寧,他急匆來府衙的路上就想起來了,廖吉昌這學生曾因為藥方受過兩次嘉獎。

一次,逍遙散拔毒藥方。

一次,西北治療白城宿川瘟疫。

他娘的……張玉書這個蠢貨他怎麼敢的?

聽完了,謝寧複述昨夜他們在紅館,就是因為無所謂的口角打起來,姓謝的解元因為人少,就倆,吃了大虧,今日上門尋仇又動手打了起來,邱元龍一顆心霎時間落回肚裡。

還好,還好,都是因為些無關痛癢的屁事兒。

要不他這個稀泥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和。

“張玉書!”邱元龍怒拍驚堂木,“身為國子監學生,早在半月前朝廷就命令學府官員,一乾人等不得狎妓飲酒!你真是完全不把聖祖祭辰給當回事!”

趴在地上的張玉書,本來聽謝寧說著事情發生經過,沒有添油加醋,沒有遮掩被群毆,還以為大不了回家挨頓罵,躺半個月拉倒,左右他都這德行了,他爹肯定不會再打他。

這件事就算糊弄過去,跟謝寧的仇來日再報。

可當聽見邱元龍拿聖祖祭辰的禁令說事兒,渾身骨頭拆散了似得身體硬是撐起了起來,血糊的臉上隻有不可置信的眼神,“邱大人,昨夜我與友人並未喝多,喝多是西北謝寧啊!”

“那狎妓的也是你!你不是還要買走罪官家眷!”

“人家謝寧喝酒怎麼了?他不是還沒過國子監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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