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迷霧陷陣,斧影驚心
阿烈的長弓在晨霧中泛著冷光。他帶領三名弟子循著混沌疫氣的蹤跡深入西山,靴底碾過帶露的野草,草葉上的露珠竟在接觸他道袍的瞬間凝結成灰黑色冰晶。"不對勁。"阿烈猛地抬手示意停步,鼻尖縈繞的腥甜氣息裡,除了熟悉的混沌味,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不是人血,是某種大型走獸的血氣。
最年輕的弟子小李忍不住發問:"烈長老,咱們不是要去查疫氣源頭嗎?怎麼往獸穀走?"阿烈掂了掂背上的備用箭矢,這些箭矢都蘸過瑤姬特製的淨化符水,箭簇在霧中閃爍著微光:"觀測者的手段越來越陰,他知道硬拚討不到好,就專挑咱們的軟肋下手。"他指了指前方彌漫的濃霧,"這霧裡有幽冥死氣,是從陰天子殿裂縫漏出來的,他想用獸穀的戾氣養混沌,再嫁禍給陰兵。"
話音未落,濃霧中傳來震天的咆哮。一頭通體覆蓋灰甲的巨熊撞破霧障撲來,它的眼球早已被混沌侵蝕成灰白色,嘴角淌著腐蝕地麵的涎水,胸前的鬃毛糾結成"混沌"二字的扭曲形狀。阿烈拉弓如滿月,淨化箭矢破空而去,正中巨熊眉心。箭簇炸開的金光讓巨熊痛嚎後退,但傷口處湧出的灰霧瞬間又將金光吞噬,傷勢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是被混沌蟲卵寄生的凶獸!"另一位弟子老張揮劍斬斷撲來的熊爪,卻發現斷爪落地後仍在蠕動,"這些畜生的自愈力被放大了十倍,硬拚不是辦法!"阿烈卻注意到巨熊每次咆哮時,喉嚨深處都會閃過一絲微弱的銀光——那是獸核的位置,混沌還沒完全吞噬它的本源。
"射它喉嚨!"阿烈再次搭箭,這次他灌注了更多信仰之力,箭矢在空中劃出金色弧線。巨熊下意識仰頭嘶吼,箭簇精準刺入它的咽喉,金光順著食道直搗獸核。這一次,灰霧沒能阻止淨化之力,巨熊發出淒厲的哀鳴,龐大的身軀在金光中寸寸崩解,隻留下一顆拳頭大的獸核,在地上微微發燙。
解決巨熊後,濃霧反而更濃了。小李突然指著前方:"那裡有燈火!"眾人循光而去,隻見一座破敗的山神廟前,幾個影影綽綽的人影正圍著篝火,看服飾像是進山采藥的藥農。"老鄉,你們看到奇怪的霧氣了嗎?"老張上前詢問,卻發現那些人影始終背對著他們,篝火的光芒照不出他們的麵容。
阿烈突然按住腰間的箭囊——篝火的影子在地上扭曲成觀測者的星圖形狀。"彆過去!"他話音未落,那些"藥農"猛地轉身,他們的臉竟是用混沌灰霧拚湊的,五官處不斷滴落黏液,"來呀這裡有能治疫病的神藥"他們伸出的手,指甲縫裡滲出的灰霧與之前的疫氣如出一轍。
老張揮劍劈去,卻發現劍鋒穿過了灰霧軀體,那些"藥農"反而化作無數灰蝶,撲向小李。"屏住呼吸!"阿烈拉弓連射,淨化金光在灰蝶群中炸開,卻隻能逼退一小部分。小李被幾隻漏網的灰蝶沾到臉頰,頓時渾身抽搐,雙眼翻白:"好冷好多蟲子在爬"
"是幻術!"阿烈咬破舌尖,用精血激活道袍符文,"這些灰蝶能引動體內的混沌蟲卵!"他將淨化箭矢插在小李周圍,形成金色屏障,同時對老張喊道:"用你的烈火符!混沌怕至陽之火!"老張立刻掏出符紙,靈力灌注間,符紙卻突然冒出黑煙,上麵的符文扭曲成獰笑——連符籙都被汙染了。
就在此時,山神廟的大門"吱呀"一聲開了,裡麵走出一位拄著拐杖的老者,須發皆白,身上卻沒有絲毫混沌氣息。"後生,進來避避吧。"老者聲音沙啞,"這霧是活的,會追著人的恐懼跑。"阿烈警惕地看著他:"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裡?"老者笑了笑,露出沒牙的牙床:"我是守山的,看你們被霧纏上,送你們一程生路。"
進入廟內,老者遞來一碗熱茶:"喝了暖暖身子,這茶能驅霧。"阿烈接過茶碗,卻發現碗底映出的不是自己,而是被混沌侵蝕的猙獰麵容。"多謝好意,我們不渴。"他猛地將茶潑向老者,茶水在觸及老者的瞬間炸開金光——老者的身影扭曲起來,拐杖化作星圖權杖的虛影,"不愧是蘇塵的手下,比那些鎮民難騙多了。"
觀測者的真身暴露,山神廟的牆壁突然滲出灰霧,地麵裂開縫隙,無數混沌蟲爬了出來。"這是專為你設的陷阱,阿烈。"觀測者的聲音在廟內回蕩,"你最講義氣,最見不得同伴受苦,所以我把你的執念變成了牢籠。"他指向被灰蝶折磨的小李,"隻要你交出淨化箭矢的煉製方法,我就放他出去。"
小李在地上翻滾哀嚎:"長老彆信他!殺了我彆讓混沌擴散"阿烈眼中血絲暴起,握緊了長弓。他知道這是陷阱,卻看著同伴受苦,心如刀絞。就在他即將動搖的瞬間,腰間箭囊裡的淨化箭矢突然發燙——那是蘇塵臨走前給他的"定心箭",箭杆刻著"道心不昧,萬邪不侵"。
"你以為我在乎同伴的命?"阿烈突然笑了,笑容裡帶著決絕,"我更在乎的是,不能讓你的陰謀得逞!"他拉滿長弓,將定心箭射向廟頂的橫梁,金光炸裂的瞬間,整個山神廟開始崩塌——這根本不是真的廟,是觀測者用混沌構建的幻境核心。
幻境破碎的刹那,阿烈發現自己和老張、小李躺在一片荊棘叢中,周圍沒有山神廟,隻有無數混沌蟲在荊棘上蠕動。小李仍在昏迷,老張的手臂被蟲群啃噬出深可見骨的傷口。阿烈撕下道袍為老張包紮,同時將最後三支淨化箭矢插在四周:"撐住,我去叫人!"
他剛要起身,卻見前方的濃霧中,觀測者的虛影正緩緩凝聚,手中的星圖權杖指向他:"你逃不掉的。這霧會跟著你的氣息,直到把你拖進混沌深淵。"阿烈重新舉起長弓,僅剩的一支箭矢在他手中泛著金光:"我阿烈這輩子,就不知道什麼叫逃。"他的身影在濃霧中拉成堅毅的剪影,弓弦震顫的聲響,在寂靜的山穀中傳出很遠很遠。
而在道觀的望氣台上,蘇塵望著西山方向不斷扭曲的霧氣,突然握緊了黑白水晶。他能感覺到阿烈的氣息正在減弱,卻帶著一股寧折不彎的剛烈——那是比任何淨化術都更強大的力量,是道心在絕境中的灼灼鋒芒。"準備救人。"蘇塵對身旁的林霜說,"阿烈撐不住多久了,但他為我們爭取了時間。"林霜點頭,木靈珠的綠光已指向西山深處,那裡,正有一場更凶險的較量在等待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