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瑞市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客廳,楊鳴靠在沙發上,目光落在許久未見的狄明身上。
“在這邊還習慣嗎?”
麻子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普洱走過來,搶在狄明之前開口:“有什麼不習慣的?在我這兒,那可是頂級待遇,整天山珍海味伺候著。”
“在這邊挺好的。”狄明笑得有些拘謹。
楊鳴微微頷首:“暫時就在這邊待著,等風聲過去,我打算讓你去管理曼弄街道。”
這個承諾不僅是對狄明忠誠的褒獎,更是在為未來的布局做準備。
“鳴哥,那我呢?”麻子湊上前,嬉皮笑臉的問。
“你不是正當著名遠的總經理嗎?”
麻子撇了撇嘴:“這總經理當得沒意思,我就想回納市跟著你。你看這次這麼大的行動,我都沒搭上邊……”
“你就這麼喜歡打打殺殺?”楊鳴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
“不是喜歡,”麻子急忙解釋,“就是覺得自己什麼忙都沒幫上,心裡過意不去……”
“行了,”楊鳴抬手打斷了他,“你就安心把公司管好。後麵瀚海的物流公司拿下來,也都交給你打理。”
“瀚海的遠宏?”麻子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化為了了然。
“嗯,”楊鳴目光深沉,“隻要拿下遠宏,整個走私鏈條就能打通。嘎南倉庫那邊也能重新運轉起來。”
麻子若有所思地點頭:“遠宏現在是張誌強老家的一個親戚在管,叫張平,四十出頭。聽說他女兒在外地上高中……”
“把他的底摸清楚。”楊鳴簡短地下達指令。
“好。”麻子應道。
看了眼腕表,楊鳴站起身:“時間差不多了,周老三還在等我們。”
……
半小時後,一輛豐田凱美瑞停在了鑫鑫酒店門前。
楊鳴帶著麻子和狄明不緊不慢地穿過大堂,坐電梯去了樓上辦公室。
推開辦公室門時,周老三正在通電話,看到楊鳴一行人,他立即掛斷電話,臉上堆滿了熱情的笑容:“老弟!你現在可是滇南道上的名人了!”
“三哥說笑了,”楊鳴謙遜地回應,“不過是為了討口飯吃罷了。”
“嘖嘖,”周老三咂了咂嘴,目光中閃過一絲深意,“你這次在納市搞出這麼大動靜,連我在瑞市都聽說了。”
這番話看似閒聊,實則是在確認楊鳴如今在道上的分量。
這位瑞市的老牌大哥顯然已經意識到,眼前這個年輕人早已超出了他原本的預期。
“聽說什麼了?”楊鳴輕笑著在沙發上落座。
“還能有什麼?”周老三挑眉,“你那位兄弟花雞,一個人單槍匹馬解決了張誌強,一夜之間瀚海高層全軍覆沒……”
他意味深長地看著楊鳴:“都是你的手筆吧?”
楊鳴笑笑沒有正麵回應這個問題,而是轉移了話題:“三哥,我這次來瑞市,還需要你幫個忙。”
“什麼事儘管說。”周老三笑著點燃一支煙。
楊鳴也拿起一支煙點燃,這個細微的動作讓周老三挑了挑眉:“咦,老弟不是不抽煙嗎?”
“現在抽了。”楊鳴淡淡一笑,隨即切入正題,“三哥應該清楚遠宏物流的線路布局吧?”
周老三瞬間領會了楊鳴的真實意圖。
他沒有拐彎抹角,直接道:“兩條水路專門走電子產品,一條陸路負責其他貨物。邊檢那邊的關係網都是陶群在打理。”
提起陶群,楊鳴的思緒不由回想起之前的往事。
當初那位大哥送他的那座礦山,讓他在緬甸惹上了一身麻煩。
最終雖然沒能拿下礦山,但那次經曆讓他收獲了意想不到的籌碼。
那時的他,隻是瀚海的一個小頭目,麵對瑞市的一方大佬,即便吃了暗虧,也隻能默不作聲。
畢竟在這個圈子裡,彆人好心送你的禮物,無論有多少貓膩,收了就要笑著說謝謝。
“陶群現在還在瑞市?”楊鳴隨意地問道。
周老三吐出一口煙圈,語氣中帶著幾分微妙:“聽說他最近又開了家賭場,這幾天應該都在那邊忙活。”
他頓了頓,意有所指地補充道:“我和他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平時也沒什麼來往。”
“說起來,”周老三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精明,“遠宏最值錢的就是那條陸路。現在張誌強沒了,隻要陶群點頭,拿下遠宏基本沒什麼問題。”
楊鳴輕輕抖了抖煙灰:“三哥,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當初張誌強是怎麼和陶群達成合作的?”
這個問題,困惑了他許久。
張誌強當初過來納市開物流公司的時候和陶群鬨得水火不容,可沒過多久,陶群就搖身一變成了遠宏的股東,對張誌強更是客氣得近乎諂媚。
這種戲劇性的轉變,在道上傳出過無數版本。
“這事啊,”周老三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說法太多了。有說張誌強抓了陶群的家人要挾,也有說是他暗中調集人馬準備滅了陶群,把他嚇慫了……”
“三哥覺得哪個版本更靠譜?”楊鳴笑著問。
“靠譜?”周老三嗤笑一聲,“要我說,哪個都不靠譜。真相怕是得你親自去問陶群。不過……”
他頓了頓:“這事是他的禁忌,問的時候得掂量著來。”
“明白。”楊鳴淡淡一笑。
對於一個像陶群這樣的地方大哥,單純的威脅或者暴力手段顯然無法解釋他態度的突然轉變。
能讓他甘心低頭的籌碼,必定觸及到了某個不為人知的軟肋。
也許是某個不能見光的秘密,又或者是某種無法拒絕的利益誘惑。
張誌強能在短時間內讓一個死對頭變成忠實盟友,背後必然有著超乎尋常的手段。
楊鳴心裡清楚,要想真正接手遠宏物流,就必須先理清這段撲朔迷離的往事。
因為隻有找到當年張誌強製服陶群的真正籌碼,才能在接下來的博弈中占據主動。
了解對手的軟肋往往比掌握實力更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