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楊鳴渾身是血,握著斷刀的手已經失去知覺。
身後的傷口火辣辣地疼,每動一下都有溫熱的液體順著後背流下來。
十幾個打手已經把他圍在中間,手裡的刀不斷逼近。
“弄死他!”一個人喊道。
就在這時,街角突然傳來尖銳的警笛聲。
兩輛白色的警車呼嘯著衝過來,紅藍色的警燈在陽光下格外刺眼。
“執法隊來了!”不知誰喊了一聲。
那些打手對視一眼,迅速收起刀具,轉身就往巷子裡鑽。
幾秒鐘的功夫,這群人就像潮水一般退去,隻留下楊鳴一個人站在原地。
他剛想鬆口氣,眼前突然一陣發黑,踉蹌著後退幾步,靠在牆上才勉強站穩。
失血過多讓他的意識開始模糊,耳邊的聲音也變得忽遠忽近。
執法隊的人很快控製了現場。
十分鐘後,救護車的警笛聲已經由遠及近。
醫護人員跳下車,把楊鳴抬上擔架。
他隱約看到有人從飯館裡抬出另一個擔架,應該是阿軍。
“傷口很深,失血過多……”
“血壓在下降……”
“快,先打止血針……”
救護車上傳來醫護人員急促的對話聲。
楊鳴感覺自己像是漂浮在水裡,意識越來越模糊。
他知道自己這次算是撿回一條命,但那些人是衝著他來的,這事恐怕沒完!
到底是誰?
敢在光天化日下對自己動手?
而且明顯是要自己死!
是誰?
救護車呼嘯著駛向醫院,警笛聲劃破午後的寧靜。
……
王海得知事情後,立刻聯係了執法隊的關係。
好在楊鳴和阿軍都是受害者,做完簡單筆錄就放他們安心養傷。
納市人民醫院的停車場上,幾輛金杯麵包車轟鳴著衝進來,橫著占了好幾個車位。
車門拉開,二十幾個身材魁梧的漢子魚貫而出。
王偉和馮朋走在最前麵,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讓開!”王偉幾乎是吼出來的。
住院部走廊上的病人和家屬看到這群凶神惡煞的漢子,紛紛貼著牆根躲避。
幾乎同時,一輛出租車在醫院門口急刹車。
沈沫連找零都顧不上,拽著孫巧就往裡衝。
兩個女人的高跟鞋在地麵上敲出急促的聲響。
病房內,楊鳴靠在床頭,身上纏著的繃帶滲出一些血跡。
輸液架上的藥水一滴一滴往下落,窗外的陽光照在他蒼白的臉上。
“鳴哥!”王偉衝進來,拳頭捏得咯咯作響,眼睛裡布滿血絲。
其他病人見狀,嚇得縮到床腳,連被子都不敢掀。
“他媽的,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王偉咬牙切齒,“讓老子知道是誰,我滅他全家!”
兩個小護士擠進來,聲音發顫:“這裡是醫院,請你們……”
護士的話還沒說完,對上王偉充滿殺氣的眼神,臉色瞬間慘白,話都說不利索了。
“讓人都回去。”楊鳴的聲音雖然虛弱,但依然沉穩有力,“帶這麼多人來醫院,像什麼樣子。”
王偉猶豫了一下,揮揮手。
那群漢子立刻魚貫而出,病房重新恢複了安靜。
馮朋搬了把椅子坐到病床邊:“鳴哥,到底怎麼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楊鳴扯動嘴角,牽動了傷口,疼得皺起眉頭,“但那些人是衝著我來的。”
他頓了頓:“這段時間大家都小心點,你去打聽打聽,看看是誰在背後搞鬼。”
馮朋點頭:“明白。”
“小偉。”
“鳴哥!”
“彆衝動。”楊鳴的眼神銳利起來,“這事沒那麼簡單,懂嗎?”
王偉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明白。”
這時,朗安拿著一個不鏽鋼熱水壺走進來。
看到王偉和馮朋,他的腳步明顯頓了一下,眼神閃躲。
“日你媽!”王偉猛地站起來,指著朗安的鼻子就罵,“你他媽是怎麼給鳴哥開車的?啊?就這麼讓人給砍了?”
朗安默不作聲,把熱水壺放在床頭櫃上,手指在壺身上無意識地摩挲著。
心裡的愧疚幾乎要把他壓垮,要不是楊鳴讓他去洗車,他也不會不在現場。
“你不是整天吹牛說自己身手多好?現在怎麼不說話了?”王偉的唾沫都快噴到朗安臉上,“連人都保護不好,要你有什麼用?”
朗安的指節捏得發白,胸口劇烈起伏,但還是強忍著沒有回嘴。
“鳴哥,對不起……”他的聲音暗啞。
“行了。”楊鳴抬手打斷他們,牽動傷口疼得直冒冷汗,“那群人是專門衝我來的,每個都是練家子,這不怪你。”
王偉還想說什麼,被楊鳴瞪了一眼,隻能咬著牙和馮朋一起離開。
兩人剛出門,沈沫和孫巧就衝了進來。
沈沫一看到楊鳴身上纏著的繃帶,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
她站在床邊,想碰又不敢碰,隻能一個勁地抽泣。
“彆哭了。”楊鳴擠出一個笑容,“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沈沫拿紙巾擦著眼淚,想說什麼,可一張嘴又忍不住抽噎起來。
孫巧站在她身後,雖然沒哭,但臉色也不是很好。
傍晚時分,楊鳴轉去翰海的康寧醫院,那裡更安全。
晚上八點多,王海才姍姍來訪。
他身上帶著濃重的酒氣,西裝外套隨意搭在手臂上,領帶也鬆開了,顯然剛應酬完。
王海走到窗邊,推開一條縫,點燃了一支雲煙。
煙霧在夜色中嫋嫋升起:“執法隊那邊我打過招呼了,他們會查。你那邊的人,先管住,彆亂來。”
楊鳴靠在床頭,嘴裡緩慢地嚼著口香糖。
病房的日光燈有些刺眼,讓他眯起了眼睛:“王哥,你說,在納市能調動這麼多訓練有素的打手,會是誰?那些人身手都不錯,配合默契,一看就是經過專業訓練的。”
“彆亂想。”王海彈了彈煙灰,“這事公司不會不管。等查出是誰在背後搗鬼,你想怎麼處理,公司都支持你。”
“但願吧。”楊鳴輕笑一聲。
他閉上眼睛,開始回想自己來納市後得罪過的人。
可翻來覆去,也想不出誰有這麼大的能量。
不光要摸清他的行蹤,還要能調動這麼多打手,這在納市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做到的。
最讓他在意的是,對方是怎麼知道他今天會去玉石市場的?
而且還知道他身邊隻有阿軍?
跟蹤?
不太可能。
如果有人跟蹤,不可能察覺不到。
而且就算跟蹤,也不可能這麼快就召集起這麼多人來。
那就隻有一種可能,有人提前得知了他的行程,並且通風報信。
想到這裡,楊鳴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
看來,是自己身邊有內鬼啊!
難怪對方對自己的行蹤了如指掌!
病房裡安靜得能聽見輸液管裡藥水滴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