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獨狼(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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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學奇從踏入這一行的第一天起,就走出了一條不同尋常的路。

他不是那種靠蠻力打天下的主,而是特立獨行之人。

每次出手,都讓人防不勝防。

九十年代初的納市,改革開放的浪潮剛剛湧來。

街邊的小店還很稀少,路燈也是忽明忽暗。

這座邊陲小城還沒有成型的幫派組織,隻有成群的小混混在街頭遊蕩。

南下淘金的熱潮帶走了大批本地人,留下的多是些沒什麼文化的農村青年。

他們整日無所事事,靠著偷雞摸狗度日。

每天蹲在街頭巷尾,嗑著瓜子打發時光,最大的追求不過是今天能不能混頓好酒喝。

對這些人來說,明天在哪裡吃飯都是個問題,哪還顧得上什麼遠大理想。

轉機出現在納市開始發展旅遊業的時候。

南方來的投資客們嗅到了商機,帶著大把資金湧入這片處女地。

豪華酒店拔地而起,娛樂場所如雨後春筍。

這些地方都需要人看場子,於是那些遊手好閒的小混混們找到了新的出路。

利益的誘惑讓納市的地下世界沸騰起來。

各方勢力為了搶占地盤,械鬥事件此起彼伏。

砍刀的寒光在夜色中閃爍,流血事件成了家常便飯。

正是在這血與火的洗禮中,一些人開始嶄露頭角。

張誌強和嚴學奇就是在這個時候崛起的,但兩人走的是截然不同的路子。

張誌強像是一個天生的領袖,喜歡拉幫結派,很快就在道上聚起了一幫死忠。

他為手下兄弟撐腰,手下兄弟為他賣命,勢力越來越大。

而嚴學奇則選擇了另一條路。

他不屬於任何一個幫派,就像一把鋒利的刀,誰給錢就替誰辦事。

這種獨來獨往的作風讓他在道上獨樹一幟,也為他贏得了“獨狼”的綽號。

十八歲那年,嚴學奇接下了第一單活。

那時的他已經在道上小有名氣,曾經在一次鬥毆中以一敵十,全身而退。

這場架打出了他的名聲,也奠定了他在道上的地位。

不同於其他人的莽撞,他每次出手都講究技巧,懂得審時度勢。

寶麗大酒店械鬥案就是個典型例子。

當時對方人馬在酒店門口守候,雙方加起來有十多號人。

嚴學奇隻帶了三個人,從後門溜進去,直接製住了對家的大哥。

整個過程乾淨利落,沒有出一滴血,卻讓對方偃旗息鼓。

至此嚴學奇便保持著他的作風,像個神出鬼沒的遊俠。

有人出得起價,他就接活,沒人找他,他就在賭場裡廝混。

但道上人都知道,這個看似隨性的主兒,其實比誰都危險。

他不講江湖道義,隻認錢和實力。

今天幫你,明天可能就站在對立麵。

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風格,讓人既忌憚又畏懼。

不知不覺間,嚴學奇在道上已經混了十多年。

期間有人想拉攏他,也有人想除掉他,但他始終我行我素。

多年之前的一個下午,有人找到嚴學奇,開出三萬塊的價碼,要他去殺一個人。

雖然以前打架鬥毆沒少經曆,但要他親手結果一條人命,這還是頭一遭。

嚴學奇躺在破舊的單人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

他知道,在這一行混,早晚有一天要見血。

或許是那三萬塊的誘惑太大,又或許是想儘早跨過這道坎,他幾乎沒怎麼猶豫就接下了這單生意。

目標是“三村幫”的老大,外號叫“老倔”。

這個幫派說是幫派,其實就是三個臨近村子的混混抱團,霸占了幾條土路收過路費。

在那個年代,能有個固定進項的營生已經算不錯了。

老倔這人大字不識,卻靠著一把土製獵槍在道上闖出了名堂。

早些年他用這把槍打傷過好幾個人,自此威名遠揚,吸引了不少人投靠。

但這人目光短淺,隻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靠著欺壓鄉裡過日子。

最讓村民們忍無可忍的是他的為非作歹。

仗著手裡有人,他在村裡橫行霸道,先後調戲了好幾個年輕媳婦。

還把一個敢於反抗的村民打成了植物人,從此村裡人看到他都是敢怒不敢言。

終於,幾個受害者家屬湊在一起商量對策。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他們聚集在村頭的老槐樹下,決定用錢來解決問題。

大家東拚西湊,好不容易才湊了五萬塊。

可老實巴交的農民哪有門路找殺手?

他們打聽了好久,才通過一個開小店的熟人認識了個中介。

那中介一開口就要十萬,幾個村民差點沒背過氣去。

最後好說歹說,才把價格談到七萬。

中介拿了錢,在道上打聽了一圈,聽說有個叫嚴學奇的年輕人夠狠。

本來他打算給五萬,想著對方肯定會討價還價。

誰知道他試探性地報了個三萬的價,嚴學奇竟然一口就答應了。

這讓中介又驚又喜,但又擔心這個年輕人是否能完成任務。

不過他轉念一想,隻要嚴學奇動手,這事就算辦成了一半。

成與不成都無所謂,反正他的差事就是找到願意乾這活的人。

幾天後的晚上,嚴學奇站在出租屋的窗前,看著遠處的夕陽。

他知道,從接下這單的那一刻起,自己的人生就將徹底改變。

手裡的煙一點點燃儘,餘燼落在窗台上,留下一個細小的黑點。

這一晚,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窗外傳來幾聲犬吠,打破了夜的寧靜。

很快,他便會迎來人生重要的轉折點!

連續幾天的蹲守,嚴學奇早已摸清了老倔的行動規律。

雨季的天空陰沉得像塊鉛板,豆大的雨點砸在地上,泥水四濺。

晚上八點,老倔照例和幾個小弟在村口的小店裡喝完酒。

酒過三巡,他們準備騎摩托去城裡逍遙。

雨水打在他們臉上,卻絲毫無法澆滅他們的興致。

三輛摩托車在泥濘的土路上馳騁,引擎聲在雨夜中格外刺耳。

嚴學奇早就在半山腰的轉彎處設好了陷阱。

一根麻繩橫跨在路中間,被雨水打濕後幾乎看不見。

這條路沒有路燈,四周漆黑一片,隻有偶爾的閃電照亮夜空。

第一輛摩托車衝上來時,繩子正好勾住車手的脖子。

巨大的衝擊力讓車手應聲而倒,摩托車在泥地裡劃出一道長痕。

後麵兩輛摩托猝不及防,也跟著摔倒,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就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時,一個黑影從路邊的灌木叢中竄出。

手電筒的光束在雨幕中劃出一道白練,嚴學奇挨個照過去,很快鎖定了滿身是泥的老倔。

沒有任何廢話,嚴學奇掏出藏在雨衣下的銅炮槍,對準老倔的腦袋扣動扳機。

槍聲在山穀中回蕩,驚起一群夜鳥。

老倔連哼都沒哼一聲就倒在血泊中,雨水衝刷著他的屍體,把血水衝進路邊的溝渠。

其他人癱坐在地上,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說不出話。

閃電照亮了嚴學奇的臉,他環視一周,聲音冰冷又帶著些許自豪:“記住了,老子叫嚴學奇!”

丟下這句話,他轉身消失在雨幕中。

銅炮槍在他手裡晃動,像是一條吐完信子的毒蛇。

老倔之死在納市黑道掀起軒然大波。

雖然這個鄉下的泥腿子不受城裡人待見,但他手下有一批忠心耿耿的鄉下兄弟,沒人敢輕易招惹。

現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居然用這麼乾脆的手段結果了他。

消息像長了翅膀,很快傳遍整個納市黑道。

那些花錢的村民們暗自慶幸,花七萬塊就解決了這個禍害,簡直物超所值。

但中介卻坐立不安,生怕嚴學奇知道自己中間扣了四萬塊。

執法隊開始注意這個叫嚴學奇的年輕人。

他們翻出檔案,發現這小子之前就有打架鬥毆的記錄,但都不算太嚴重。

現在可不一樣了,這是實打實的命案。

雨季過後,納市的天空格外晴朗。

但對嚴學奇來說,他的人生已經駛入另一條軌道。

這個從農村走出來的“殺手”,就此開啟了他的亡命之旅。

從此以後,但凡提起嚴學奇這個名字,江湖上的人無不色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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