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鳴渾身浴血,步履沉重地走進燒烤店內。
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和燒烤的混合氣味,讓人不適。
於斌的兩個得力助手已經倒下。
老歪還算幸運,憑借豐富的戰鬥經驗護住了要害,雖然重傷但還有一線生機。
老貓就沒那麼幸運了,他躺在地上,雙手顫抖地捂著被劃開的肚子,腸子從傷口處緩緩流出,場麵觸目驚心。
於斌跪在地上,頭破血流,但並無致命傷。
他抬頭看著走進來的楊鳴,眼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所有人自覺地為楊鳴讓出一條路。
他緩步走到於斌麵前,伸出沾滿鮮血的手,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撥通了花雞的號碼。
遠在瑞市的花雞並不知道納市發生的一切,正在熟睡。
被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吵醒,弄得他有些煩躁。
在看到來電顯示,他迅速接起電話。
“喂?老楊?怎麼了?”
電話那頭沒有立即回應,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男人顫抖的求饒聲:“雞哥……我錯了……求求你饒了我。”
花雞一時沒反應過來,聲音中帶著困惑和憤怒:“你他媽是哪個?”
“我……我是於斌……”對方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
還沒等於斌說完,楊鳴的聲音突然插入:“你和孫巧的仇,我幫你報了。”
說完,電話掛斷。
花雞愣坐在床上,一時間百感交集。
他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麵:孫巧受辱的痛苦,自己開槍失手的懊悔,逃亡路上的艱辛……
突然,他笑了,笑聲越來越大,甚至笑出了眼淚。
那是釋然、感激、還有一絲複雜的情感交織在一起的宣泄!
……
燒烤店內,空氣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楊鳴身上,屏息等待他的下一步行動。
電話掛斷後,楊鳴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跪在地上的於斌,聲音冰冷:“你知道嗎?你千不該萬不該,找人去強奸一個女人。”
於斌聞言一愣,隨即恍然大悟,目光下意識地瞥向躺在旁邊奄奄一息的老貓。
他張嘴想要辯解,但還未來得及發出聲音,楊鳴的匕首已經劃破了空氣。
“嗤”的一聲,刀鋒劃過於斌的喉嚨,鮮血如泉湧般噴射而出!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在場所有人都驚了,就連四眼也沒想到楊鳴會如此果斷狠辣。
於斌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楊鳴。
他雙手捂著不斷噴血的喉嚨,嘴巴大張,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生命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他體內流逝。
楊鳴麵無表情,甚至沒有多看於斌一眼,轉身走出了燒烤店。
他的背影在門口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孤獨而決絕。
店內的人們這才如夢初醒,意識到今晚的戰鬥已經結束。
大家都鬆了一口氣,隨即忙碌地打掃戰場,將受傷的兄弟們迅速轉移。
四眼站在原地,目送楊鳴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
早在剛過淩晨之際,執法隊就已接到多起報警電話,但上級卻命令他們不得擅自行動。
隊員們麵麵相覷,不明就裡,直到午夜十二點四十分,一個突如其來的消息打破了沉寂:專案組即將展開突擊行動。
淩晨一點,夜色中突然響起了刺耳的警笛聲。
幾十輛警車呼嘯而過,在曼弄街道上劃出一道道刺目的藍光。
執法隊員們迅速集結,分頭趕往各個任務地點。
然而,當他們抵達現場時,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都傻眼。
每個地方都宛如屠宰場,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地上躺著的傷員痛苦呻吟,慘叫聲此起彼伏。
執法隊員們一時間手足無措,最終不得不化身為臨時醫護人員,配合救護車將傷員送往醫院。
當然,他們也沒忘記給每個人戴上手銬——很多人都是上級點名要抓的要犯。
短短一個多小時,盤踞曼弄街道多年的犯罪團夥土崩瓦解。
那個曾被人嗤之以鼻的“吊車尾大哥”於斌,從此在納市黑道除名。
他的兩大心腹,老歪雖然保住性命但成了植物人,而老貓則在送醫途中不治身亡,逃過了法律的製裁。
這場突如其來的行動,如同一顆重磅炸彈,在納市地下世界引起了巨大震動。
儘管官方宣稱這是執法隊的功勞,但道上的人心知肚明,這是瀚海的手筆。
那些曾經認為瀚海已經式微的人,此刻紛紛閉上了嘴巴。
原來,即便沒有張誌強,瀚海依然是不可輕易得罪的存在。
消息傳開後,越來越多的道上兄弟開始主動靠攏瀚海,希望能得到庇護。
然而,大多數人的如意算盤都落空了。
當初張誌強之所以沒有統一整個納市,並非實力不濟,而是他誌不在此。
在他看來,納市不過是一畝三分地,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
於斌團夥的覆滅,讓許多人不由得回想起瀚海崛起之初,張誌強雷厲風行的手段。
如今,雖然張誌強已經不在,但瀚海依然延續著他的霸氣和魄力。
在這個血色的夜晚過後,曼弄街道地下世界悄然洗牌。
一個新的時代,在楊鳴的刀光中悄然開啟!
……
一周後,四眼帶領手下如入無人之境,長驅直入文苑路,僅用短短幾天時間就將這裡牢牢掌控在手中。
此刻的他意氣風發,越發感慨當初脫離何鬆是個無比正確的選擇。
但更多的是,四眼慶幸自己押對了寶。
與楊鳴交好,無疑是他近期做出的最明智決定。
這個比他小幾歲的年輕人,頭腦靈活,做事果斷,魄力甚至不亞於當年的蔣峰。
每每想起已故的老大,四眼不禁唏噓,有時甚至懷疑蔣峰之死與楊鳴有關。
隻是沒有證據,這個念頭也隻能埋在心底。
“四哥,這是文苑路剛收上來的保護費。”小北興奮地將一個鼓鼓的皮包放在桌上,“我還沒數,不過應該有十來萬。”
四眼拉開拉鏈瞥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揚:“把這些錢都拿下去給兄弟們分一分,這段時間大家都辛苦了。”
“好的,老大!”小北應聲道。
四眼點燃一支煙,徐徐吐出一口煙霧:“項達利那邊最近怎麼說?”
“那狗日的現在躲起來了,找不到人。他手下那個南瓜,跑外地去了。”小北彙報道。
“哼!”四眼冷笑,“這狗日的現在不跳了?你找幾個人,繼續去他那邊盯著,隻要狗日的敢露頭,你就看著辦。”
“好!”
“對了。”四眼突然想起什麼,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銀行卡遞過去,“一會你去銀行,把建材市場的管理費轉到這張卡裡。”
“轉多少?”
“全部。”
“全部?”小北有些驚訝。
四眼點頭:“晚上我要去和楊鳴吃飯,準備給他送份禮,不要小氣。”
小北恍然大悟,沒再多說什麼。
一提到楊鳴,他就忍不住回想起那個晚上。
那張冷酷、果斷的麵龐,給他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