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市的街道上,一輛桑塔納緩緩行駛。
馮朋握著方向盤,時不時從後視鏡中瞥一眼沉思的楊鳴。
作為土生土長的瑞市人,他打聽張老二的動向並不難,幾盒煙的代價,就換來了需要的信息。
“楊哥,張老二這幾天都在自己的裝潢公司……”馮朋小心翼翼地彙報道,目光不停地瞟向後座的楊鳴。
楊鳴若有所思點點頭,追問道:“你有查到許哥出事那天,張老二的情況嗎?”
“聽說那天張老二提前離開了,說是有事。許哥出事之後,晚上執法隊才接到報警。”馮朋回答,猶豫了一下,忍不住問道,“楊哥,你讓我查張老二……是不是懷疑許哥的死和他也有關係?”
楊鳴沒有直接回答,轉而問道:“許哥之前那個做啤酒生意的同鄉叫什麼名字?”
“陳斌,”馮朋答道,“之前他來過公司幾次,還送了不少免費啤酒給我們喝。”
“你有他聯係方式嗎?”
“沒有。”
“那你知道他店在哪裡嗎?”
“在白雲街那邊。”
楊鳴突然坐直了身子,“走,我們去看看。”
馮朋滿腹疑惑,想問又猶豫,隻能調轉車頭,朝著白雲街駛去。
很快,桑塔納停在了一條繁華的商業街上。
兩人下車,站在陳斌的酒水批發店門前。
店鋪的招牌已經有些褪色,門口堆放著幾箱空啤酒瓶。
當他們走近時,發現店鋪大門緊閉,門上掛著一個褪色的“暫停營業”牌子。
透過布滿灰塵的玻璃窗,可以看到裡麵一片昏暗,貨架上零星擺放著幾箱啤酒,顯得淩亂而荒涼。
楊鳴皺起眉頭,輕輕推了推門,確認已經上鎖。
他轉頭看向馮朋:“你確定是這家店?”
馮朋點點頭,臉上滿是困惑:“沒錯,就是這裡。可是……怎麼關門了?”
楊鳴環顧四周,目光最後停在門頭上的手機號碼上。
他對馮朋說道:“你給他打個電話,就說你想進一批啤酒,問問他在哪兒。”
馮朋點頭,掏出手機撥通了號碼。
片刻後,電話接通了。
“喂,老板。你怎麼關門了?我要進些啤酒……哦,回老家了?行,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馮朋道:“楊哥,他說他回老家了。”
楊鳴的臉色變得陰沉,沉默片刻後,示意馮朋上車,他們驅車前往張老二的裝潢店。
他們並沒有進店,而是將車停在馬路對麵。
車內一片沉寂,馮朋幾次想要抽煙,都被楊鳴的氣場壓了回去。
到了晚上七點多,楊鳴看到張老二從店裡走出來,上了一輛彆克車,很快啟動離開。
“跟上。”楊鳴簡短地吩咐。
馮朋立即啟動車子,跟了上去。
十幾分鐘後,張老二的車開到了一處工地。
工地四周被高高的鐵皮圍牆包圍著,顯得格外封閉。
張老二按了幾聲喇叭,很快有人打開大門,彆克車隨即駛入其中。
楊鳴猶豫了一下,轉頭對馮朋說道:“你在車裡等我。”
說完,他下了車,朝工地方向摸去。
借著夜色的掩護,楊鳴來到圍牆邊,警惕地環顧四周,確認無人注意後,迅速翻過圍牆,輕巧地落入工地內。
工地內一片昏暗,幾盞探照燈在黑暗中投射出刺眼的光柱,為這片混凝土叢林增添了幾分詭異的氣氛。
不遠處,幾排簡陋的工棚若隱若現。
楊鳴彎下腰,借助雜亂的建築材料和機械設備的掩護,悄悄向工棚方向移動。
他的呼吸輕而緩,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發出任何聲響。
很快,他來到一間工棚旁,蹲在窗下,屏息凝神,豎起耳朵聽著裡麵的動靜,目光卻不停地掃視著四周,防備著可能出現的任何人。
“老二,他媽的現在是什麼鳥情況?”屋裡一個粗嗓門的男人罵罵咧咧地說道。
“日,我他媽怎麼知道?”張老二悶聲悶氣地回答。
“日你個仙人板板!當初不是你說,隻要這麼搞,張誌強那個狗日的肯定要弄死周老三嗎?怎麼現在屁動靜都沒有?”
“我打聽過了,那個傻逼陶群好像不想惹周老三。”
“草,那你的意思是張誌強這次就這麼算了?”
“你覺得可能嗎?”張老二提高了嗓門,“張誌強是什麼人,你他媽不清楚?他的狗腿子死了,能就這麼算了?依我看,瀚海的人估計已經在路上了。”
楊鳴聽到這裡,眉頭緊鎖,心裡掀起了波瀾。
“其實我覺得,死一個許學達,瀚海可能不會太在意。要不要,咱們再下點猛料?”
“什麼幾把猛料?”張老二問道。
“遠宏物流那邊不是來了個納市的傻逼在管嗎?那狗日的叫什麼來著?”
“楊鳴。”
“要不,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你找人把那狗娘養的也做了,再嫁禍給周老三……”
“你他媽急個毛!”張老二氣得直罵娘,“你再等幾天會死啊?搞掉一個許學達已經夠嗆了,再他媽弄死一個,萬一被查出來,咱們全得吃不了兜著走!”
“日你媽!你以為老子不著急?過幾天招標就開始了,要是不搞定周老三,我們這半年就白忙活了,懂不?”
“我知道了……日,我再想想辦法。”張老二似乎妥協了。
“老二,我不是在逼你。但現在這爛攤子,你他媽心裡有數。還有那個進去的小子,你也得想辦法解決。萬一那狗日的把咱們捅出來,咱們全得吃屎。”
“你他媽放一百個心。那傻逼不敢亂說,老子給了他五十萬安家費,他妹還在我那邊上班……”
“我覺得還是得防著點,你最好找裡麵的人把那狗崽子做了……”
正說著,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打斷了談話。
楊鳴深吸了一口氣,臉色陰沉。
沒想到,事情真的和自己猜測的一樣,許學達的死根本不是意外,而是一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