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刀山,是傳統的儺舞表演節目,在家練習的時候,用的都是真正的刀子。
刀山,翻跟頭,耍身段,吞鐵球,都是我們自身的功夫,儺舞,則是在這原本的功夫上麵,增添了幾分神性。
就算是扮了儺,該不會的動作也還是不會,這是一門硬功夫,從小到大,要承受無數的痛苦。
刀山火海,手探油鍋,皆是家常便飯,全靠修的這一口氣。
至於為什麼要上刀山,就是為了震鬼,這片片碎玻璃便是刀山,踏過刀山,逢凶化吉,厲鬼走不得,但我馗爺卻能走得!
鎮得住厲鬼,卻嚇不住起儺人!
可此時,聽到屋裡的動靜,我卻感覺五臟六腑翻江倒海,一陣強烈的眩暈感傳來,剛才發出尖叫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
穿著清涼,裝扮華麗,即便是在這座島上,也非常注重形象管理,每天將頭發梳的一絲不苟。
手中抓著昂貴的小包,帶著已經因為泡了水而不走字的名牌手表,很難想象這樣的精致姑娘,竟然會來這種地方打工。
而她剛才的一聲吆喝,讓我難受的厲害,感覺到手掌一陣刺痛,抬起手一看,竟然被碎玻璃給劃破了,猩紅的血液從手掌流淌出來。
這不是什麼好兆頭,而也正是伴隨著女人的一陣呼喊,那些厲鬼也不再受刀山的影響,地上的碎玻璃嘩啦啦顫抖,卻再難以限製厲鬼分毫。
那一張張從黑霧探出來,冒著幽幽冷光的麵孔,朝著我臉上瘋狂貼著。
剛才這些厲鬼,有的慟哭,有的尖叫,但現在,都在尖銳的笑著,嘴巴張的很大,有血水噴出來,一張張恐怖的麵孔,漆黑的雙眸,幾乎要貼在我的麵具上!
他們的目光很恐怖,好似要看穿麵具之下,到底隱藏著什麼!
“殺鐘馗!殺鐘馗!”在四麵八方,我聽到這樣的聲音,而瞎子看到我的處境之後,趕緊用力的敲打了一下牆壁,這一下,讓他拳頭都被砸出了血,配合剛猛的力道,聲音就好似雷鳴一般。
“馗爺,定心!莫被魑魅魘了神!”瞎子大吼一聲。
我瞪大眼睛,晃晃腦袋,努力找到狀態,但耳朵還是嗡嗡作響,我知道,自己已無法將這些厲鬼全部斬殺,隻能驅散。
他們認出了我,心中的畏懼已經不在!
拚儘全力,腳踏七星步,驅鬼步,最後是天罡步,大袖揮舞,竟呈現出陣陣驚雷之聲,接著,身體猛然一翻,再次將兩隻厲鬼全都踩在了雙腳之下!
這時間,遠處突然呈現出了一道光亮,月色漸被吞沒,一抹日光自大地綻放,幾乎在同一時間,那惡鬼不斷朝我身上撲過來,也讓我的麵具徹底崩碎,從臉上掉落。
剛要將我開膛破肚之時,那日光出現的及時,讓厲鬼發出了聲聲慘叫,直接朝著遠處狂奔,好似喪家之犬,驚懼到了極點!
皆是陰間之物,怎能不懼怕這一輪浩日!
此時人們才發現,我鼻子一直在流血,將麵具的內部都給染紅了,雙眼也布滿了血絲。
而瞎子的所有音律全都消失,迅速衝到了我麵前,將我攙扶住:“你沒事兒吧?”
“解衣!”我努力保持著威風凜凜的站立姿勢,念叨一聲。
再回頭一看,哪裡有浩日之光,時間沒那麼快,深夜還是深夜。
隻是我方才用一塊寫著符籙的黃布,扔出去使起熊熊燃燒,做出了赤日之景,將那些鬼魅震走了。
但是這隻是權宜之計,隻能使用一次,如果那些鬼這個時候反應過來卷土重來的話,這大院之中的人真就必死無疑了。
我看了一眼天色:“幸好天已經快亮了,那些厲鬼不會來了。”
瞎子一邊幫我將身上的長袍脫去,一邊在我的身上仔仔細細拍打,然後用一塊布小心翼翼擦掉了我鼻子上的血跡。
“你感覺咋樣?死不了吧?”
“暫時死不了,媽的,不過也真把我折騰的夠嗆,剛才那一瞬,腸子都好像要翻過來似的,我他媽眼瞅著那些厲鬼衝著我就親過來了。”我說道。
厲鬼看穿了我的身份,知道我並非神明,雖然在跟瞎子說著玩笑,但我們都知道,這絕對是致命的。
如果沒扔出那赤日黃符的話,我這會兒已經腸穿肚爛了。
一大堆人從房間之中衝出來,圍著我問東問西,嘁嘁喳喳,聒噪無比。
而那個喊我胡帥哥的女人,竟然直接撲了上來,一把將我抱住,不由分說在我臉上親了一下:“胡小帥哥你好厲害!我太佩服你了!你那是什麼啊?扶乩嗎?
帥哥你以後都保護我好不好!我剛才看見咱們登島第一天遇見的那個女人了,嚇死人家了,寶寶好怕,抱抱寶寶,求安慰!”
她一邊說著,一邊用胸前的豐滿在我胳膊上蹭來蹭去,我卻一把將她拽住,接著二話不說,抬手便朝著她那俊俏的臉上抽了過去。
啪!
清亮的聲響,在整個大院之中回蕩,我這一巴掌,將女人的脖子都幾乎要抽歪了。
同時在我的蠻力之下,她衣服破碎,連胸口都露出來了一半。
其他人都狂吞口水,而我卻並未在意,猛然發力,將女人給徑直推到了地上。
女人摔倒在地的刹那,整個人都是懵的,大口喘息了幾聲之後,才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你乾什麼!要死啦!
粗魯!”
但我沒猶豫,還沒等女人繼續罵,我抬腳朝著她的肚子又狠狠來了兩腳,將她踹的兩眼一翻,幾乎背過氣去。
“我他媽怎麼跟你說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現在麵具碎了,後麵的路怎麼走!”
女人胸前巨星亂顫,徹底從衣服裡掉了出來,沾滿塵土,連鞋子都丟了,白嫩打著鮮紅色指甲油的腳在地上蹭來蹭去,發出痛苦的哀嚎。
我還想再打幾下,卻被文身男攔住了,拽住我的手腕:“行了,彆打了,一會兒打壞了怎麼辦?”
瞎子聽著女人的哭嚎,很是無奈的搖頭歎息:“姑娘啊,揍你一頓不冤枉,不是沒跟你說,千叮嚀萬囑咐,讓你彆叫他,彆稱呼任何人,你非得不聽。”
“胡帥哥,胡帥哥,帥你媽!”我又罵了一句,朝地上啐了一口,看了文身男一眼,不明白他為啥突然這麼好心,不符合他的性格。
這精致姑娘抽抽搭搭,將裸露的皮膚塞回衣服之中,不敢再多說一句。
然後我看了一眼瞎子問道:“你們都看到第一天離開的那個女人了麼?”
眾人紛紛點頭,接著有人念叨:“本以為那女的比較精明,看情況不對,直接從島上離開了,誰能想到,她竟然變成鬼了。”
“看起來啊,她當天就已經死了,咱們聽到的那聲慘叫,就是她臨死之前發出的最後聲音。”
我捏了捏鼻梁:“如此說來,這些鬼可能全都是打了退堂鼓死在島上的人變得。
畢竟厲鬼之中有那個女人,卻沒有昨天死去的紅毛和另一個女人。”
我嘴上說著,心中卻已經呈現出了一個恐怖的想法,不同的死亡時間,死亡地點,還有不同的人,所要承載的任務也不一樣。
有的人會變成鬼,有的人會孕育邪神,有的人會掉進海裡……
就像是楚讚所說的,每個人來到島上,都有自己的工作……
“瞎子,咱們走吧。”我說了一句,瞎子點了點頭,將幾瓶白酒,幾盒煙裝到了一個布袋子裡,跟在我身後。
文身男緊忙將我攔住,沉聲問道:“你要去哪兒?”
“明天晚上,那些厲鬼還會找上門來的,我們得趕緊跑路。”我麵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