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隊長往樓下瞄了一眼:“是不是那個挺年輕的小夥子?好像是來領獎的。”
“就是他!嗬嗬,這種人還領獎!”管奇偉拍桌子,
“給我把他的底細摸清楚!我要知道他是哪個部門的,什麼時候入的職,下午來乾嘛!”
“一個小年輕而已,管局這”李隊長不以為然。
“閉嘴!”管奇偉瞪了李隊長一眼,“讓你去就去!少廢話!”
他在辦公室踱了幾步,聲音更加陰冷,
“記住!要快!要隱秘!我倒要看看他是誰的人!”
李隊長心裡一驚,趕緊點頭哈腰:“是是是,我這就去辦!保證完成任務!”
三樓,小會議室。
氣氛與五樓的陰冷截然不同,一派欣欣向榮的樣子。
房文山穿著筆挺的警服,親自主持儀式。
在場的還有幾個科室負責人和相關工作人員。
“童詔同誌!在近期我市破獲的特大走私專案中,以高度的責任感和敏銳的洞察力,不畏艱險,深入調查,為案件提供了決定性線索和支持!”
“現授予個人三等功一次!以資表彰!”
“啪啪啪” 掌聲適時響起。
坐在下麵的科室負責人臉上堆著公式化的笑容,跟著鼓掌。
童詔站在房文山麵前,雙手鄭重地接過獎狀和三等功獎章。
“謝謝房局!謝謝組織的信任和培養!我一定珍惜榮譽,再接再厲!”
童詔敬了一個標準的警禮。
房文山拍了拍童詔的肩膀,眼神裡都是長輩對後輩的讚賞。
這當然是假的。
要說他在項越團夥裡,最煩的是誰?就是童詔!
項越隻是和他利益衝突,而二踢腳!就是真的喪良心!
這種恥辱,任何一個釣魚佬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拍照、握手、合影,一套流程走完,授獎儀式正式結束。
“童詔,跟我來辦公室坐坐。”房文山笑著說道。
童詔默默跟上。
房文山的辦公室寬敞明亮,牆上掛滿了各種獎狀和合影。
他親自給童詔倒了杯熱茶。
“坐吧,彆拘束。”他指了指沙發,自己也坐了下來,端起茶杯吹了吹,
“剛領了三等功,感覺怎麼樣?”房文山努力保持著長輩的姿態,
“這可是實打實的榮譽,對你以後的發展大有裨益。”
房文山倒是說的實話。
他是想繼續提拔童詔的,童詔和項越一起長大,感情深厚。
而這次事件後,他和項越之間的裂痕沒那麼容易填補。
作為在官場沉浮數年的老狐狸,他知道裂痕的修複需要實實在在的利益。
要是童詔繼續在他手底下,他就可以多施恩,讓項越看到他的誠意。
童詔雙手接過茶杯,指腹感受著杯壁的溫熱,臉上沒有領獎的興奮,反而很平靜,
“謝謝房叔關心。感覺挺好的。”
他頓了頓,抬眼看向房文山,
“房叔,越哥那邊,應該已經跟您溝通過我的去留問題了吧?”
房文山端著茶杯的手頓了一下。
這小子,直接開門見山啊!
他放下茶杯,一副推心置腹的姿態,
“童詔啊,年輕人有想法是好的。但你要知道,你剛立下三等功,就比彆人高出一大截!”
“高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你上升的速度會比彆人快!有我在局裡,資源自然會向你傾斜。你現在離職,實在太可惜了。”
童詔搖了搖頭:“房叔的好意,我心領了。越哥已經把我以後的路,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
房文山心裡一陣苦澀。
是啊,現在的項越有船王舅舅,有幾個億的投資,還需要他房文山的那點幫助嗎?
不需要了。
甚至,項越現在能給的,比他能給的更多。
“我知道項越的打算。”房文山放下茶杯,手指在扶手上輕輕敲擊,
“他想把攤子鋪大,我能理解。”
“但是,你們確定要放棄警務這條線?”
“有些事情,光靠錢和狠,未必能走得通。有些門路,你們真的就這麼斷了?不覺得可惜?”
童詔臉上的笑容深了幾分。
今天這場對話該怎麼進行,項越早就和他商量過了。
既然房文山主動開這個頭,那他正好順勢提出要求。
他態度恭敬:“房叔,您這話就言重了。洪星上下,永遠銘記您的恩情。”
“這份情誼,不會因為我在不在警隊就斷了。”
“這一點,越哥心裡有數,我心裡也有數。”
他停頓了一下,語氣變得更加誠懇。
“隻是我個人在這個位置上,該發揮的作用已經發揮完了。”
“再待下去,於公,難免引人非議。於私,也可能給房局您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急流勇退,對大家都好。”
房文山敲擊扶手的手指停住了。
這小子,也是個小狐狸!
話說的滴水不漏,既表明了要離開的決心,又給足了他麵子。
還暗示留下來會有新的麻煩,把離職說成為他好。
他不動聲色地問:“那依你的意思?”
童詔輕聲說:“洪星對房叔您的支持,不會變。為了能更好地為房叔您分憂。”
“明年,如果您這邊在人員編製上,需要可靠又懂規矩的新血液,能不能讓我們也出出力,留兩個名額,我們會給您推薦最優秀的人才!”
房文山:“”
好好好!
兩個編製名額,還說成是我需要你們為我分憂,強塞給你們的。
果然是項越手下的兵,這個不要臉的勁!簡直一脈相承!
“兩個名額”房文山沉吟著,手指重新開始緩慢地敲擊扶手。
他在權衡利弊。
童詔的離開已成定局,強留反而會激化和項越的矛盾。
用兩個可控的位置換項越持續支持,以及修複兩人的關係,這筆買賣還是劃算的。
而且,把洪星的人放在眼皮底下,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一種控製。
就像房可兒在洪星當法人一樣,當盟友之間缺乏信任,人質和利益是維持關係最好的選擇。
良久,他敲擊的手指停下,抬眼看向童詔。
“這件事,我可以考慮操作一下。”
童詔站起身,對著房文山深深鞠了一躬,
“那就多謝房叔成全!洪星上下,銘記於心!”
他知道,考慮操作在房文山這裡,就等於答應了。
老狐狸嘛,怎麼會把話說滿。
就在童詔與房文山達成交易的同時,五樓局長辦公室裡。
李隊長再次推門而入,臉上帶著壓抑不住的興奮,
“管局!查清楚了!全都摸清了!”
管奇偉猛地抬頭:“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