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沭耳朵動了動,硬著頭皮往裡挪了兩步。
“越哥,您叫我?”他後腰緊貼著冰涼的門框不敢動彈。
項越聽到越哥這兩個字樂了,這不是挺上道的。
“給這貨錄口供。”項越用腳踢了踢唐偉的肩膀,“他綁架了田坤的老婆和孩子。”
陳沭看著地上那灘可疑的黃色水漬,喉嚨發緊。
這哪是審訊室,分明是屠宰場。
唐偉臉上糊著血痂,眼睛腫成核桃,右手小指怪異地朝外翻折著,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看不出人樣。
“快點啊,做筆錄!這也不是小案子了,能讓你這個代所長坐的更穩。”項越白了他一眼,不耐煩的催促道。
陳沭愣了片刻,這是為了他整出的事?
黑警的升遷速度比他媽坐火箭還快!
難怪魔修人人得而誅之,體驗過這玩意誰還受得了平淡?
彆人打坐修煉,他直接上吸星大法!
他把桌子椅子扶正,看了眼鼻青臉腫的唐偉。
對不住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唐偉也是納悶,這煞筆條子怎麼看著呆呆的?
“報告政府!我叫唐偉,男、漢族、28歲,上個月在紫金苑彆墅區綁架了”
他每說兩句就要偷瞄項越的臉色,活像被捏住脖子的耗子。
鋼筆在紙麵上不停記錄,陳沭看著口供紙上工整的字跡,覺得這流程荒謬得可笑。
他當警察十年,頭回遇到嫌疑人主動要求坐牢的綁架案。
案情交待完畢,唐偉腫著臉往他這邊蹭,
“政府,我是被宗成天逼的啊!他說不抓小坤就殺我全家,我算自首的吧,請求從輕發落”
項越走到牆邊,吩咐鞏沙帶人把小坤他們救出來。
鞏沙點頭退了出去。
“陳所,鞏沙去救受害者了,我讓他全程錄像,保證解救過程合法合規,到時候走正規流程歸檔。”項越拍了下陳沭的肩膀。
“越哥,”他看向項越,“這案子全算我的功績?”
項越頭也不抬:“不然呢?唐偉尋釁滋事被你抓捕,後由你看出唐偉可疑,經過偵察,你發現他了綁架田坤妻兒的事實。”
“接著你擔心受害人會被轉移,連夜組織解救,案卷裡的每步都得是你的主意。”
唐偉在邊上舔著逼臉:“對對對!都是陳所機智,一眼就看出我是個犯罪份子!您就是正道的光!”
陳沭:“”他真的有這麼厲害?
不!不是他厲害,是選擇!
怎麼可能跟誰都一樣?選擇了對的人受益一生!
娘!孩兒不中嘞!
他悟了,怪不得查的那麼嚴,一批批下去,還是有人前赴後繼紮進去。
體貼!真他媽體貼!這事辦的,隻要張嘴就成。
除了要擔風險,其他都是好處!
又過了半小時,鞏沙帶著幾個兄弟歸來,鏈條抽拉聲嘩啦啦響成一片。
他左手牽著鐵鏈,拴螞蚱似的串著六個人。
陳沭又開眼了,犯罪分子和受害者綁一起?黑社會辦事就是野,葷素不忌的。
最前頭的女人蓬頭垢麵,褲腳還粘著枯草葉。
後麵的青年緊緊跟著女人,生怕被後麵的人碰到。
最後幾個唐裝混混嘴裡一直罵罵咧咧。
“操你媽知道老子跟誰混的嗎?我們可是跟著偉哥的!”
“對!偉哥可是宗爺親小舅子!”
項越嗤笑出聲,煙頭直接按在唐偉手背上。
偉哥?就是萬艾可來都沒用!
“都他媽閉嘴!”鞏沙掄起鐵鏈抽在最後那個黃毛背上,“再嚎全部活埋!”
罵完他就解開坤媽和小坤的繩子。
小坤猛地暴起,撲向唐偉就是一腳:“是你把我鎖在狗籠子裡!你們都他媽是畜生!”
唐偉抱著頭往桌底鑽,但是手上有手銬,還是被小坤打個正著,
“項少救命啊!項少”
鞏沙一腳把小坤踢翻:“沒聽到老子說話是吧!到局子裡還敢打人!”
審訊室瞬間亂作一團。
陳沭下意識去摸配槍,卻被項越按住肩膀,
“把唐偉帶出去,這裡比較亂,彆傷到他。”
唐偉聽到項越的話,連連道謝,乖乖跟著陳沭出去了。
項越這樣安排也不是為了唐偉,而是接下來的東西不適合讓唐偉聽到。
小坤壓根不認識項越,再說幾句就要露餡,之前項越可是說了和小坤有仇的。
鐵門哐當關上。
坤媽看了眼四周,突然抓住項越的胳膊:“我男人呢?田坤呢?”
年紀大了眼力總歸是好,她知道是唐宮要抓她們的時候就猜到田坤出事了。
又看到項越的派頭,知道這裡誰是能拍板的人。
項越看著這個憔悴的女人:“田坤在看守所“自殺”,沒搶救過來。”
坤母膝蓋一軟癱倒在地,眼淚砸在地上。
她該想到的,隻是還抱有一絲慶幸。
小坤撐起身子,嘴角掛著血沫衝項越怒吼,
“你放屁!我爸說好年底帶我們去巴厘島的!”
鞏沙抬腳把人踹到牆角,馬丁靴碾著小坤手指,
“還巴厘島?過幾天你抱著你爹的骨灰去巴厘島。”
“如果不是越哥,你現在還關在狗籠子裡,再鬨就把你關回狗籠,讓狼狗啃你舌頭。”
小坤疼的趴在地上抱著肚子哭。
他不敢相信,他爸就這樣死了?還是自殺?
他爸和他一樣膽小怕死,怎麼可能自殺!
坤母爬過去摟住兒子發抖的肩膀,抬頭,
“謝謝您救了我們。”她對著項越磕了個頭,“能不能把我男人的事 說清楚點?”
項越摸出根煙叼上:“一個月前田坤犯法,被抓到看守所,昨晚就自殺了。”
“我也是昨晚才知道你們被唐宮綁了,現在道上都在傳是你們貪了宗成天的錢,卷款跑路!”
小坤後槽牙咬緊:“放他媽的屁!我們都不知道我爸被抓了,直接被唐偉這個狗東西綁了。”
坤母抓住項越褲腳:“老田不會自殺的。”
她臉上糊著血和淚,發絲黏在嘴角,“是宗成天逼的?用我們娘倆的命威脅老田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