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元良把煙頭丟在地上踩滅,
“宗成天手裡肯定攥著田坤的命脈。”
“不然田坤好端端的,坐幾年牢就可以出來,犯得著自殺?”
“不過現在再怎麼猜都沒用,田坤得活下來。隻要人活著,就有開口的可能。”
“我怕的就是這個。” 項越抬頭。
“他連死都敢,還有什麼不敢扛的?”
“真要是被宗成天捏住了七寸,就算救活了,也未必肯說。”
這話讓祝元良太陽穴直跳,他揉著太陽穴罵了句臟話,
“頭疼。你聯係你在唐宮的人了嗎?讓他趕緊打探下,田坤出事前後,宗成天有沒有動靜。”
項越掏出手機,給刑勇發了條欠費短信。
刑勇秒回了個“1”,這是他們約定好安全可電話的暗號。
他直接撥通刑勇的電話。
“阿勇,田坤出事了。” 項越的聲音壓得很低,“在看守所上吊,現在在醫院搶救。”
電話那頭傳來啤酒罐捏扁的聲響,刑勇罵了句臟話,
“媽的,這個老狗最他媽貪生怕死,打架擦破點皮都喊著要打120,他會自殺?”
這句話像根針,紮得項越心裡更沉了。
田坤確實是惜命,現在這麼反常的舉動,恰恰說明田坤沒有路走了,隻有死。
“人現在還沒脫離危險,” 項越說,“我懷疑宗成天手上有讓他必須死的東西,你在唐宮有沒有聽到什麼風聲?”
刑勇:“上次去機場接機,是我最後一次看到他,他這兩天沒露麵,說是去外地談生意。”
項越捏了捏眉心,看來刑勇這邊也沒線索。
今天遇到的破事,都和宗成天有關,這裡麵到底有什麼秘密!
看到項越煩躁的樣子,鞏沙冷不丁問了句:“越哥,田坤有沒有小孩?”
這句話如同一道閃電在項越腦袋劃過,對啊!
再貪生怕死的人也有自己在乎的人,有些是愛人,有些是小孩,隻有極少數自私到極致的能不顧孩子的命。
如果田坤用自己的命給子女換一條生路,完全說的通!
媽的,正道走多了,基本的黑道思維都沒了,宗成天可是黑社會!什麼乾不出來?
他攥緊手機:“阿勇!田坤有家人在揚市嗎?”
刑勇:“有的,他兒子小坤一直在唐宮,有時候在外邊吃虧了我們還要幫他打架。”
項越問:“最近看到小坤沒有?”
刑勇:“沒看到,唐宮倒是在傳,說坤叔在唐宮貪了宗爺很多錢,現在被抓了。他老婆怕宗爺報複,帶小坤卷著錢跑了。”
“你現在幫我查一件事。”項越吩咐道:“去田坤家裡看看他老婆孩子還在不在。”
“好,我現在就去。”刑勇說著就要掛斷電話,最後被項越叫住,
“等下,再和你打聽個事,你們唐宮有沒有一個胖子,頭發有點長,紮了個小辮的?”
刑勇想都沒想,直接脫口而出:“是唐偉!宗成天姘頭的侄子。”
“他一直仗著和宗成天的關係橫行霸道,沒人敢惹。”
“宗爺有些見不得光的事,都讓他去辦,整個唐宮就他一個胖子紮小辮。”
項越心裡一動,把今晚在燒烤攤的事說了。
“你知道宗爺為什麼要動王姐嗎?”
“不知道。” 刑勇頓了頓,“但有件事奇怪,唐偉快一個月沒在唐宮露麵了。”
“以前他天天在吧台喝酒,最近突然消失,問彆人都說不知道去哪裡了。宗爺也沒問過他,跟沒這個人似的。”
項越和祝元良對視一眼。
這個時間點?
祝元良:“一個月前,差不多是田坤被抓的時候。”
項越點點頭,對聽筒繼續說。“你幫我盯著點,唐偉今天被抓進去了,我這邊讓人連夜審。”
“明白。” 刑勇應了一聲,“越哥我先掛,現在就去坤叔家看看。”
項越忙叮囑:“小心點,彆暴露了。”
“知道。” 刑勇掛了電話。
接下來的半小時過得格外漫長。
項越在樓梯間來回踱步,祝元良坐在台階上抽煙,一根接一根。
搶救室的燈始終亮著,所有人都在等待。
淩晨十二點五十三分,項越的手機響了,是刑勇。
“越哥,我在田坤家門口。” 刑勇的聲音帶著點喘,“他家是彆墅,我繞了一圈翻牆進來的。”
“門敲了半天沒人應,屋裡黑燈瞎火的。”
項越心一沉:“你能進去嗎?”
“能。” 刑勇頓了頓,“我會撬鎖!”
項越:“”自己手下真的能人輩出,多才多藝的。
祝元良狠狠瞪了項越一眼,在局長麵前提撬鎖!哼!
老頭瞪歸瞪,隻是快速把頭湊到電話旁邊聽。
接下來是五分鐘的撬鎖時間,刑勇邊撬還邊解說,
“這鎖芯還是老式的,難度不大。”
“你他媽還解說上了?”項越瞥見祝元良臉黑了。
“現在是手生了,放以前,兩分鐘足矣。”
“越哥你是不知道,以前我這手藝”
項越咳了幾聲,都沒能打斷刑勇的話。
秀!蒂花之秀!
刑勇將是第一個在公安局長麵前炫耀開鎖手藝的人。
“越哥,你嗓子不好啊?多吃點潤喉片,我繼續給你說,這個鎖啊”
祝元良臉色越來越難看,項越真怕刑勇明天出門就被抓起來。
“阿勇彆說了,祝局在我身邊。”
電話那頭和死了一樣,連開鎖的聲音都沒了。
安靜良久,傳來一句:“祝局,我這算不算非法入侵”
“算老子私人委托!”祝元良怒罵,“好了,快開,下不為例!”
好在,刑勇那邊傳來門軸生鏽的吱呀聲,“謔,灰夠厚的。”
“屋裡什麼情況?” 項越問。
刑勇的手電筒光柱掃過客廳,蜘蛛網在光束裡飄:“空了。”
“客廳茶幾上全是灰,至少有半個月沒人住。”
冰箱門被拉開,刑勇捂住鼻子。
“冰箱裡的蔬菜都爛了,家裡電器都沒拔電,走的很匆忙。”
“我去臥室看看。”
刑勇打開衣櫃:“越哥,衣櫃裡全是衣服,床上的被子都沒疊,像是住的好好的,人突然消失了。”
就在這時,搶救室的紅燈滅了,醫生摘了口罩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