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晚上五點。
車隊在路上疾馳,後座的項越和陳文打扮的煥然一新。
他們身上穿的是老師傅手工做的西裝,有些不習慣的兩人不停扯著領帶。
“慫樣!”劉成濟笑罵:“回家而已,緊張什麼,把腰杆給我挺起來。”
勞斯萊斯開過莊園大門,兩邊傭人齊刷刷彎腰,。
再裡邊是個噴泉,噴泉中央的獅子嘴裡噴水,眼珠在燈光下發著綠光。
項越瞅著獅子眼睛咋舌,這翡翠眼珠比手鐲的料子還好。
車隊停了下來,三人下車。
車邊瞬間擠滿了人,一個穿雲紗的老太太帶著笑站在最前麵。
“濟哥!”穿花襯衫的胖男人朝劉成濟撲過來,
“我帶了野生大黃魚,專門冰著等你回。”
劉成濟把拐杖橫在胸前,
“阿愷,上個月你運的東西在海關被扣了十七箱,做事不要太過了!”
胖男人的笑容僵在臉上,灰溜溜的退到人後。
劉成濟和家人簡單寒暄了幾句,帶頭走進去。
餐廳裡擺著黃花梨餐桌,穿唐裝的老頭顫巍巍站起來,
“阿濟,幺叔的後人找到了?”
劉成濟點頭,把陳文往前一推。“幺叔的外孫陳文,小妹還在內地,過幾天我去接她。”
滿屋人愣住了。
旁邊一個穿金戴銀的卷發女人撇嘴,
“隨便拉個人就認親?dna驗過沒?濟叔,不是我說”
“啪!”
青瓷蓋碗砸在她腳邊,劉成濟杵著拐杖冷笑,
“你兒子在奧門欠了兩千萬賭債,性格也不像咱們家人,要不要幫你們驗驗血統?”
女人的話卡在嗓子裡,哼了一聲沒敢再說。
劉成濟拉著項越和陳文,一一指給他們認識。
這群人都是大馬姑奶奶的後人,周家人。
劉家記得當年的情,在香江生意越做越大後,周家人也要來香江,劉老太爺就同意了,還幫他們在香江立住腳。
介紹完了,劉成濟又把項越推了出去,
“這是項越,也是我親外甥,往後在香江,一家人要多親近。”
一屋子人互相使眼色。
陳文是幺叔外甥他們還理解,這突然冒出來的項越算哪門子外甥?
老頭子是不是老年癡呆了,到處認親!
腳步聲傳來,三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從二樓下來。
打頭的男人三十多歲,長得跟劉成濟一個模子刻出來,
“爸,貨運單您過目”
“這是你兩個表弟,陳文,項越。”劉成濟打斷大兒子,指指兩人,“以後要愛護弟弟。”
後麵一個穿阿瑪尼的眼鏡男湊過來握手,手腕上是一塊百達翡麗,
“我是二哥家輝,剛剛說話的是大哥家誠。”
湊近握手時他壓低聲音:“剛被砸茶碗那個是三叔公續弦,不要搭理他們。”
最後一個穿的很騷包的劉海青年勾住項越脖子,
“我是家明!表弟你好厲害!我都聽說了,你們帶人把和聯勝端了!厲害。”
說著,他眨了眨眼睛:“晚上帶你去蘭桂坊,新開的場子辣妹超正!”
他又摸出包香煙,“抽不抽?”
劉成濟青筋暴起,手裡核桃砸過去,
“兔崽子!敢帶壞小文,小越,老子打斷你的腿!”
幾人熟悉了下,家誠,家輝把他們的妻子孩子也介紹給項越陳文認識。
隻有劉家明今年才二十五歲,還沒成家。
他不停的和項越說周家人的八卦,聽的一邊的周家人臉色都變了。
直到被劉成濟嗬斥了,他才閉嘴,不過手也沒閒著,他一會逗逗侄子,一會逗逗侄女,惹得幾個孩子哇哇大哭。
項越嘴角抽了抽,大哥二哥都挺穩重的,怎麼三哥這個死德性不過,他喜歡!
所有人入座。
劉成濟坐在主位,項越陳文坐在他左右。
他端著酒杯,又鄭重的介紹了遍陳文和項越,才宣布開席。
穿旗袍的服務生開始上菜,筷子和刀叉都是純銀的。
斜對麵周家小姑嘀咕:“大陸來的北佬知道怎麼吃嘛”
“小姑。”項越端著紅酒杯站起來,
“聽說小姑父在奧門包了三個嫩模?”
他抿了口紅酒,“我認識疊碼仔,找他介紹能打八折。”
小姑臉漲的通紅,拿著刀叉的手氣的抖。
滿桌人則是憋笑憋得發抖。
小姑父狠狠瞪了妻子一眼,默默低下頭扒飯,他還要臉!
劉成濟踹項越一腳,笑罵道:“臭小子!”
老頭掃了一眼周家人,有些人好日子過多了飄了。
帶著點遠親,要是老實養著倒無妨,要是看不清自己的位置,那就回大馬吧,真當劉家這麼大的產業是發善心發出來的?
吃完飯,劉成濟也沒管小輩,反正有三個兒子在,小文和小越吃不了虧,他老了,處理下公務就要休息了。
三兄弟帶著項越陳文在後院抽煙。
大哥、二哥從兜裡掏出銀行卡。
“一人兩張,每張卡一百萬,這是哥哥給你們的見麵禮,拿著。”
項越和陳文看著手裡的卡發愣,見麵禮?
一人兩百萬叫見麵禮!什麼神仙哥哥!
愣了幾秒,兩人齊刷刷看向老三。
劉家明:“”
他小臉通紅,磨磨蹭蹭從兜裡掏出兩張卡,
“我卡裡十十萬,之前在奧門輸的太慘,老爺子斷了我零花錢!”
幾人看著他發紅的耳朵笑出聲。
劉家明:“你們笑什麼!我已經不賭了!”
項越小雞啄米,笑得真誠,信!他都信!
“不行!你小子還笑!走,去蘭桂坊。”
劉家明薅住項越脖子,“彆聽老爺子瞎咋呼,今晚帶你們見識見識香江夜景!”
然後他又看了眼陳文打了石膏的雙手,
“小文在家早點睡,你這胳膊就是蹭兩下也感覺不到啊!彆浪費我的錢!”
陳文:“”
他媽的!死手!還不好!
項越被劉家明塞進紅色跑車,陳文可憐巴巴的在門口苦笑,莊園大門在後視鏡裡越來越小。
另一邊。
房可兒看了一下午書,眼睛發澀,隨便扒了口飯就洗澡睡了。
被子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半張紅彤彤的小臉。
房文山輕手輕腳推開門。
小丫頭在夢裡哼唧兩聲,把臉往枕頭裡埋得更深。
房文山伸手拽了拽被角。
這丫頭打小睡覺就這毛病,裹得太緊,老父親都擔心會不會悶壞了。
桌上,台燈還開著,人力資源書攤在桌上,書頁裡夾著張泛黃的便簽。
他鬼使神差地走過去,隻看一眼便怔住了。
“小廢物”三個字被黑筆劃掉,底下新添了行小字。
發光的小廢物嗎?
房文山笑了,他的女兒從來都不是廢物。
漫畫書躺在地上,封麵上畫的豬頭被踩了個鞋印。
他彎腰撿起書,撣了撣灰,輕輕放到桌上。
房文山輕輕帶上房門,拿出手機給老朋友發了條短信,
【老王,下午我說錯了,可兒想讀的是物流管理,不是行政管理。手續麻煩你多操點心,改天請你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