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越被推開幾米遠,腦海裡閃過上一世的畫麵,
那時候連虎也是這樣推開他,讓他快走,自己卻被砍成血葫蘆。
指甲扣進手心,項越硬生生刹住腳步,
他想都沒想,紅著眼折返。
項越用背撞開兩個混混,擠到連虎身邊。
連虎的頭被混混按在地上,他死死盯著項越,雙眼圓瞪布滿血絲:“哥走。”
身後傳來腳步聲。
項越扯開混混,撲在連虎身上,鐵棍砸在後背發出悶響。
他把連虎的頭死死護在胸口,血腥味在齒間漫開。
“鬆手啊”連虎聲音發顫,力竭的胳膊抽搐著想推開項越。
項越感覺到連虎的眼淚浸濕襯衫,燙的人心口發疼,
“虎子,這次輪到哥護著你了。”項越忍著痛開口,嘴角流出血沫。
追兵趕到,十幾個人湧了過來。
不知打了多久,項越的頭耷拉下去,握緊的拳頭也鬆開了,意識逐漸消散。
“哥!”連虎額頭青筋暴起,爆發出困獸般的嘶吼,竟然從人堆裡掙脫出來。
小頭目驚退半步,他混社會混了二十年,頭回見到力竭的人還能掙開這麼多人。
這光頭是個人物!
不過驚歎歸驚歎,他的手可沒停,小頭目繞到連虎身後,給了連虎一棍。
鐵棍砸在後頸,連虎倒在地上,血糊糊的手指死死攥著項越的衣角。
“夠了!都停手,再打收不了場!現在的香江不是之前了。”小頭目按下上頭的手下。
“把他們綁起來,帶回去。”
“是”小混混應了一聲,拿著繩子走到兩人麵前。
“操!這他媽是焊上了?”
小頭目看了過去,連虎的手指扣進項越的衣角,任混混怎麼使勁,都扣不開。
“把衣服切開,癡線!”小頭目怒罵。
布料撕裂聲響起,兩人被綁起來帶走。
另一邊。
鞏沙不停的看手表,半小時了,越哥還沒有消息。
“詔哥,都半個鐘頭了,你說”鞏沙的指甲陷進肉裡。
“閉嘴,我們有事越哥都不會有事。”
童詔打斷鞏沙的話,攥緊的拳頭暴露出他沒那麼平靜。
房可兒一腳踢飛地上的易拉罐,
“等個屁!與其在這等,還不如打個電話,你們在怕什麼!”
童詔和鞏沙都沒回話,他們在怕什麼?當然是怕項越和連虎出事,隻要不打電話還能心存僥幸。
房可兒握著手機指節發白,
“嘟嘟嘟嘟嘟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聽到電話被按掉的提示,房兒兒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童詔和鞏沙臉色煞白。
三人都知道,項越他們出事了。
僅僅幾瞬,房可兒就從地上爬了起來。
項越出事了,她就是大姐大,這時候她不能倒下。
雖說大姐大平時傻白甜,但畢竟是局長的女兒,這麼多年,見識也不少的。
她把披散的卷發紮成馬尾,紅腫的眼圈裡燒著兩團火,指揮道,
“阿詔去換警服,小沙去拿公函,咱們現在去報案!”
童詔和鞏沙愣住。
房可兒用勁拉了一把兩人:“快點,時間就是生命。”
油麻地警署的藍光在雨裡暈成光團,值班警員打著哈欠在玩手機。
三人推開玻璃門,雨水順著衣服流淌到瓷磚上。
“你好,報案。”房可兒敲了敲桌子。
值班民警眼睛一轉,這口音,是北佬!
他懶洋洋的推開記錄本:“姓名?”
三人看著警員散漫的樣子,火氣向上衝。
童詔走到警員麵前,揚市公安的證件拍在桌上。
值班警員快速掃了眼證件上的紅色印章,端起茶杯慢悠悠飲茶,
“北邊來的公差啊?飲茶先啦!”
童詔一拳頭砸在桌上:“我奉揚市市局的指令,來香江調查走私案,現在我兩位同事被人襲擊,生死未卜,需要香江警方配合!”
值班警員瞄了眼童詔的拳頭,轉頭對裡間喊:“阿強!拿三號報案簿。”
一個小警員從裡間出來,把簿子放在值班警員手邊。
值班警員掀開簿子,一口港普:“是報失蹤咯?詳細情況說一下。”
童詔回憶起黃毛的樣子,就是上次在魚蛋店和連虎發生衝突的人,所以,這幫人是和聯勝的人。
他扯開警服,露出肋下青紫的棍痕,
“和聯勝的人涉及襲警,我們被他們的人追了一路,兩個同伴為了掩護我們,被他們捉住,我現在申請”
“小子你知唔知咩叫和聯勝啊?”值班警員突然打斷,指尖敲著案頭《社團條例》複印件上。
“沒證據亂講,當心被反告誹謗。”他故意把"誹謗"兩個字咬得極重,裡間傳來其他警員的嗤笑。
笑話,幾個北佬想來指使他們?
和聯勝可是每個月都上供,香江的房子這麼貴,工資那三瓜兩棗什麼時候能買房?
童詔從內袋裡摸出牛皮信封:“這是房文山局長的親筆函!”
值班警員用裁紙刀挑開封口,眼神在“跨境協作”四個字上停留了幾秒。
還真是公函,這倒是有些麻煩。
“童詔警官是吧?”值班警員抖著信紙,“你話和聯勝襲擊公差,可有影像證據?人證物證?”
他突然指向房可兒,“還是說你們借公務把妹,擅自惹怒本地社團,搞出亂子要我們執手尾?”
鞏沙聽到這話,瞬間怒了,他哪裡看不出來這人在有意刁難?
他暴起揪住警員的衣領:“我兄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
童詔一個擒拿手把他按在牆上,後槽牙咬得咯咯響:“老幺,冷靜!”
“好大的官威啊。”警員撣了撣製服上的皺褶,
“阿強!帶他們去問訊室做筆錄,記得”他故意拉長聲調,"按程序問清楚,一定要仔細,畢竟他們可是北邊的公差!”
房可兒看明白了,這些人在拿他們當猴耍!
大姐大什麼時候受過這個氣,又急又怒,急的是項越還在等人救,多拖一分鐘,項越就危險一分。
怒的是這幫人簡直不把人命放在眼裡,和她從小就尊敬的警官形象有著強烈的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