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車停在西山墓地入口。
“越哥,到了。”童詔推了推項越。
項越睜眼,看了看入口處邊上的小賣部,打開車門下車。
“老板,拿兩包玉溪,再拿兩瓶礦泉水。”項越抽出一張百元大鈔放在櫃台。
小賣部老板從《故事會》裡抬頭,從抽屜裡拿出玉溪。
“一共44。”
項越接過香煙和水,擰開瓶子,灌了一大口,
“老板,你知道這附近哪有野湖嗎?聽釣友說那兒資源可好了。”
老板遞過找零的錢,笑眯眯,
“小夥子消息靈通!沿著這條路開一公裡,有條小路進去幾百米,就能看見了,那湖裡鯽魚都是野的,很鮮。”
“謝啦,老板。”項越轉身上車。
項越丟了包煙給童詔,“往前開,一公裡處拐進小路。”
童詔拆開香煙,點了一根,
“越哥,今天來這,到底是什麼事?”
他又不傻,一大早喊自己起床釣魚,不帶魚竿,不知道具體地點。
怎麼可能是釣魚!他實在好奇有什麼重要的事需要跑墓地辦。
項越吐出煙圈,“還記得樸園挖出來的箱子嗎?”
童詔腦海裡浮現出彆墅的小箱子,點了點頭,
“越哥,那裡麵到底是什麼?”
項越沒回答,而是繼續發問,
“你知道房可兒她爸是揚市副局長嗎?”
童詔握著方向盤的手抖了一下,
越哥牛b啊,耗子偷油帶上貓了!
項越笑了起來,“箱子裡的東西能讓房可兒她爸更進一步,你說我們要不要把這份禮送出去?”
童詔激動的抓緊方向盤,
“越哥!以後咱們黑白兩道豈不是橫著走!”
項越按住童詔激動的手。
死孩子,開車不好好開,彆給自己整車禍了,可沒第二次穿越的機會。
“所以我聽房可兒說,她爸這兩天都在墓地這裡夜釣,咱們踩好點,晚上偷偷把東西送過去。”
童詔:“為啥要偷偷的?”
項越拍了下童詔的後腦勺,“你傻啊,咱們的身份去送東西,房局敢收嗎!先不暴露身份,以後再說。”
野湖邊泛著魚腥味。
項越低著頭,沿著湖走,像是在找什麼。
突然,他停下腳步。
灘塗上幾截斷掉的魚線泛著銀光,邊上的袋子裡還有幾條乾巴的蚯蚓。
“08號子線。”項越用棍子挑起魚線,“老東西喜歡釣鯽魚,還是個台釣選手。”
童詔捏起乾癟的蚯蚓搓了搓,
“這應該就是房局昨晚的釣位了,蚯蚓還沒全乾,沒死太久。”
童詔站起身,觀察起地形。
他指著不遠處,對項越道:“最佳藏身點是那叢蘆葦,離釣位五米。”
他忽然壓低聲音,“萬一被發現”
項越打斷道:“沒有萬一,晚上你吸引注意,我去放東西!”
晚上六點,海棠苑三棟六樓。
鞏沙穿著一身校服,坐在六樓的樓道口,屁股底下是一小片硬紙板。
一位大伯走在樓道裡,奇怪的看著鞏沙。
鞏沙拿起手機,放在耳邊:“媽,爸出門打麻將沒,你記得給我留菜,我現在不回去,回去肯定要被他揍。”
老伯收回奇怪的目光,拿起鑰匙開門。
原來是小夥子和家裡吵架,嚇死自己了,還以為是小偷來踩點!
鞏沙放下手機,目光透著些許尷尬。
他已經坐了一小時了,這是第三次拿起電話,好尷尬啊!
鞏沙委屈,但是越哥交待的任務又不敢不做。
突然,樓下傳來關門聲。
鞏沙站起身,聽到樓下下樓的腳步聲,輕輕地跟了上去。
三棟樓道口,鞏沙站在原地,仔細看著不遠處的背影。
男、中年、背著釣箱、拿著魚竿,對上了,沒錯。
他拿出手機,“越哥,大魚出發了。”
小賣部不遠處的麵包車上。
童詔和項越身穿黑衣,狼吞虎咽地啃著漢堡。
突然,項越的手機響起,他放下漢堡,按下接聽鍵,
“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項越掛斷電話,看向童詔,“走!”
五分鐘後,
童詔把車停在另一條小路,白天他們踩過點,停這裡確保不會和房局撞上。
兩人手機開啟靜音,帶上塑膠手套,一人背了一個包,下了車。
項越站在車旁,拍了拍童詔的肩膀,
“阿詔,記住看短信,我給你消息你就折騰。”
童詔重重點頭,兩人兵分兩路,向不同方向走去。
童詔貓腰鑽進東岸樹林,褲管被荊棘勾出絲線。
項越趴在蘆葦叢中,螞蚱跳上他後頸,腐爛的臭味熏得眼睛發酸。
他嘴裡罵罵咧咧:“媽的,回去得好好泡個澡。”
半小時後,小路傳來燈光,一輛suv開到湖邊。
一個中年男子打開駕駛室的門,下車。
他從後備箱裡拿出釣箱、折疊椅,魚竿,往返兩次才準備齊全。
房文山坐在折疊椅上,往釣竿上掛夜光漂,一旁的保溫杯冒著熱氣。
項越在蘆葦叢裡看著房文山的動作,
這老東西,東西還挺全,也不知道是不是差生文具多。
又過了半個小時。
房文山往魚鉤上掛著蚯蚓,嘴裡美滋滋的哼著歌。
才來了半小時就上了一條鯽魚,開門紅!今天得多釣會。
項越看到房文山上魚,估摸這會差不多了,他拿出手機給童詔發送短信。
片刻後。
童詔突然從東岸樹林竄出來,舉著酒瓶踉蹌大喊:“釣釣個屁!老子炸魚嘍!”
他拿起包裡的小鞭,點燃就往湖邊丟。
房文山被嚇了一跳,拿起手電筒向東岸掃。
他罵罵咧咧起身:“哪來的小鬼,我的開門紅!”
童詔看到燈光掃來,又是一聲大吼,“嘿嘿,把魚炸死都不給你們釣,你們這些空軍佬,人菜癮還大!”
一句空軍佬徹底挑起了房局的怒火,他拿起抄網向著東岸跑。
一邊跑一邊喊:“小崽子,你等著,看我不把你帶回所裡,你這是尋釁滋事。”
童詔丟下酒瓶,向樹林外跑。
腳步聲漸漸遠去,
蘆葦叢裡的項越摸黑爬了起來,彎著腰快速跑到房局的釣箱旁。
他打開釣箱蓋子的夾層,把一個信封塞了進去,
信封的邊角放在開關處,蓋子隻能輕輕蓋在上麵,關不嚴實。
東西一放好,項越拔腿就往大路方向跑。
十分鐘後,童詔在約定地點接到項越。
項越肚子叫了一聲,“走,叫上兄弟們,咱們先去泡個澡,遲點再去吃燒烤。”
麵包車向職校開去。
另一邊,房文山氣喘籲籲的走了回去。
老了,要是當年,早就追上了那個醉鬼了。
房文山喘著粗氣摔進釣椅,
他正準備收魚竿,突然瞥見信封邊角,防水牛皮紙在燈光下略顯突兀。
他的動作停住了,神情變的嚴肅。
房文山緊緊盯著信封,今天這事不簡單。
他打開釣箱拿起信封,喃喃自語:
“這裡麵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