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窗外下起了小雨,左右無事,陸遠撐起了一把黑色傘麵的雨傘走出了公寓。
“歐洲。”
“北美。”
“島國。”
“三個地區將在前後展露出第二位階潘多拉的能量。”
陸遠站在斑馬線前,遠眺向了寂靜的夜色,他目光微微閃爍,低語道。說罷,他臉上帶著一種難言的閒適漫步在城市間。
不多會,在一間營業到深夜的咖啡廳,陸遠與一位有些發福和禿頂的三十歲男人相對而坐。
“您說的是真的嗎?”
陳誌斌左右看了一眼,見到四周零星的客人沒有誰注意到自己,他深呼了一口氣,將身子前傾了些,壓低聲音道。
“當然。”
陸遠臉上掛著笑容。
說罷。
他端起了一杯咖啡,輕抿了一口。
隻是這麼一個姿態,也沒有多解釋,身材發福的上班族看著陸遠,下意識的便相信了後者的話語。
“呼!”
陳誌斌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笑容,道:“按照您說的,您收購一個人的壽命是看這個人過去一年收入的三倍。”
“那我如果剛賣完壽命,就被裁員了,您不是虧了?”
“自然不會虧。”
陸遠搖了搖頭,笑著道:“規定便是規定,這是你情我願的事情。”
“我在杭城那個大廠工作,現在的職位是7級,去年的薪資加獎金,稅前六十五萬。”
“不過。”
“最近的一次裁員名單裡,似乎要有我的名字了。”
陳誌斌看著陸遠,神色很是坦然,他接連的說道:“按照您的條件,我一年的壽命能賣給您一百九十五萬。”
“我賣一年……不,賣給您三年。”
“先生。”
“算我占您一點便宜。”
這一位身材發福的三十歲男人話語說完,目光有些忐忑的看向陸遠,像是生怕後者拒絕自己的請求。
說來也好笑,對於一部分人而言,他們願意不計一切代價的去買下一年的壽命,甚至是為此發動戰爭。
但對於另一些人而言,連賣出自己的壽命都需要露出渴求的目光。
“好。”
陸遠臉上的笑容不變,輕笑著點頭。
他轉賬的渠道是通過境外渠道,當客戶的賬戶裡出現大額的數字後,官方層麵隻會選擇關注而不會做其它的動作。
“謝謝!”
夜色裡。
靜謐的咖啡館,橙黃的燈光下,陳誌斌通過手機的前置攝像頭有些出神的看了一眼白了小半邊的頭發。
他收回了目光,點開手機賬戶,屏幕散發出的冷光照射在了他的臉上。當屈指點過那長長的一串數字,男人臉上浮現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他看向陸遠,鄭重道。
陸遠站起了身,在後者的注視下不疾不徐的消失在遠處。
……
杭城的夜色裡。
另一邊。
江浙省腫瘤醫院的住院部,第九層,漆黑的消防樓梯間突然響起了壓抑到極致的嗚咽聲,那是緊緊捂住嘴巴,努力的不想發出動靜的聲音。
樓梯間裡的感應燈亮了起。
跪在地上,麵向牆壁磕下腦袋,向漫天的神佛祈求著奇跡的中年男人出現在光影間。如果可以,他願意用自己的命換兒子的命。
“你是說。”
“你的兒子已經快要不行了?”
陸遠走進樓梯間,低下頭,俯瞰向這一位中年的父親。
“嗯。”
“他才隻有十四歲,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啊!”
“如果可以。”
“我……我甚至希望能用我的命去換他的命!”
三十九歲的劉誌寶攥緊了拳頭,指甲甚至挖進了掌心裡,他捶打著自己的心臟,不甘心道。
話音落下。
劉誌寶隻覺得麵前這個突然闖進的男人變了,他下意識的抬起頭,瞳孔瞬間的收縮,在後者的目光裡,麵前的男人像是成為了行走在人世間的神靈,威嚴而神聖。
“我能夠滿足你。”
陸遠輕笑著說道。
劉誌寶睜大眼睛,不等他再說什麼,陸遠的話語聲再一次響起:“不過,我有兩個條件。”
“第一。”
“不管你後半生的壽命還有多少,我都會抽走兩成,也就是說,你隻能將剩餘壽命的八成轉移給你的兒子。”
“第二。”
“我隻接受整體性的轉移買賣,你後半生有多少壽命,都必須擺上天平。”
陸遠溫和說道。
“我願意!”
“我願意進行買賣!”
劉誌寶深呼了一口氣,他沒有一絲猶豫張口便說道,話音落下後,他的胳膊還在輕輕的顫抖著。
“好。”
陸遠眼神裡露出些驚訝,後者能答應並不讓他意外,但連一絲都沒有猶豫的就要放棄自己的生命,讓他感到詫異。
神秘而璀璨的天平在寂靜的消防樓梯間綻放出了魄人的光芒。
……
“老劉!”
“你什麼意思?!現在,你要帶兒子回家?!!”
“燕子。”
“我說燕子!”
“你聽我說!我沒有時間了,我真的沒有時間了,求你了,咱們回家,等到家了,我告訴你一切,你放心,咱們兒子能活,真的能活!”
病房外的走廊,劉誌寶聲音陡然一高,隨後,快速安靜了下來。他麵前,麵色憔悴到極點的妻子神情一頓,抿了抿嘴安靜了下來。
劉誌寶見狀,衝進了病房,摘下針管,給兒子簡單的套上衣服,抱起兒子就要向病房外走去。
在深夜裡,攔了一輛出租車。
回到了家。
“呼!”
“燕子,這個家,還有兒子,以後就靠你了。”
劉誌寶轉過了頭,看向妻子,嘴唇顫了顫,說道。
他話音剛一落下。
其整個人的頭發,他的五指上的皮膚,他的胳膊、身體、臉龐……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
“老劉!”
丁曉燕捂住嘴巴,不可思議的看向這一幕。
“呼!”
“我沒時間了。”
劉誌寶說道,他整個人仿佛在以每一秒便是一年的速度衰老,他顫抖著手,從口袋掏出了一把散發出綠色光芒的琥珀,總共是四十粒。
他向兒子走去,還未靠近後者,便衰老的栽倒在了地上,最後將琥珀塞進了兒子的手裡,散發出無窮生機的光芒籠罩在兒子身上。
“嗬!”
“嗬!”
劉誌寶已經完全是瀕死老者的模樣,他眼眶凹陷,滿臉的老年斑,他緊緊的看著這一幕,臉上浮現出了笑容。
當他的目光最後要看向不遠處的妻子時,隨之,永久的低下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