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深了。
晚上。
九點。
大廈的第五十九層,陸遠還沒回家,有些慵懶的倚靠在沙發前,他手裡握著3006號關聯的鋼筆。在黑皮的筆記本上記錄下馬天運與高崇文的結盟。
這一幕注定會在未來人類文明的史書上具有濃墨重彩的一筆。
或許是:
馬天運與高崇文的聯合,打響了人類反抗潘多拉的第一槍。
也或許是:
舊世界的食利階層想要讓財富和權力永駐,開始對初期的潘多拉使用者們展開圍捕。
陸遠想到了這樣的一些畫麵,推了推眼鏡,輕笑出聲。
當然。
具體會怎麼描述,還要看未來秩序的走向。
……
他在這一本本子上記錄每件潘多拉;更記錄他觀察到的當平凡的世界裡出現神奇的道具後,由低到高不同階層的反應,官方的應對……
當他寫下一個個文字,籠罩在這本黑皮筆記本之上,那神秘的光芒就越發的燦爛。
最開始,本子完全不具有承載種子的資格,而到此刻,它甚至快具有承載第二位階種子的潛力了。
“我甚至已經給你想好了名字。”
陸遠收起了筆。
將本子合上,拂過黑色的外皮:“秩序之書。”
叮鈴鈴!
正是這時,放在一邊的手機屏幕亮起,然後響起了鈴聲。
“不要害怕。”
“有我呢。”
陸遠神色不變,但言語間卻極其的溫和,他繼續說道:“你先休息一會,我這就過來。”
沒再多說,掛斷了電話。
陸遠起身,走到了巨大的落地窗前,他注視向腳下被盞盞路燈點亮的橫縱路網,俯瞰向那高樓大廈萬家燈火。
伸手摘下了眼鏡。
露出了一張被平凡的黑色鏡框所遮擋住的極其具有魅力的驚豔麵孔。
擦了擦眼鏡後,陸遠離開了大廈。
……
“呼!”
“陸主管,對不起,打擾你休息了。”
夜色裡。
陸遠打了一輛網約車先是到了聶小雨的出租屋,接上她後,趕去了附近的醫院。
聶小雨發了高燒,臉頰通紅,她雙手摟住陸遠的脖子,整個人被以公主抱的姿勢抱下了車。
她將臉頰貼在陸遠的胸膛上,暈乎乎的低語道。
“不用道歉。”
“這難道不是我應該做的嗎?”
陸遠抱著聶小雨走向急診室,溫和道。
“嗯。”
聶小雨抿了抿唇,腦袋雖被燒的有些迷糊,但內心還是生出了暗暗的高興,覺得這一次燒的值了。
過了片刻,她又低聲道:“陸……陸主管,我是不是很重?”
“最近每天都吃的好多,都胖了。”
“我們小雨是很標準的身材呢。”
陸遠低頭,迎向了姑娘的目光,溫柔道。
即使是沒有獲得係統時,陸遠的身材就很好,肩寬蜂腰,具有不低的力量。獲得係統,戴上了禁忌指環後,整個人在不知不覺間,便越發趨近於完美。
“嗯?”
護士給聶小雨吊了藥水。
當一位醫院的後勤人員擦肩而過時,陸遠的目光突然被其吸引,他看了一眼後者推著的手推車,隨即對聶小雨說道:“我去上個廁所。”
“嗯!”
“嗯!”
“陸主管,我不礙事的。”
聶小雨乖巧道。
十分鐘後,在醫院大樓後門的走廊,陸遠戴著一副橡膠手套,把玩著手裡的這柄手術刀,目光浮現出了好奇:
“這一柄手術刀化為潘多拉後,會具有什麼樣的能力?”
他點開了麵板,欲望點數方麵,還差一半,主要是白色品級的靈魂,不知道巫師魂鈴還能不能加把勁。
“這位先生?”
旁邊,五十多歲左右的男人搓著手有些畏懼的叫了聲。
“等一會會有人把錢給你。”
陸遠將手術刀放進一隻透明的袋子,然後塞進了包裡。他看向男人,溫和道。
“好的!”
“好的!”
男人連連點頭,他也不知道是為什麼連抬起頭看向麵前這個男人的勇氣都沒有,更彆說拒絕後者了。
……
與此同時,在杭城與蓮都市之間,五架直升機正盤旋在山坡的上空。
巨大的探照燈將夜色下的山林照射的如同白晝。
山坡下,每一個路口都被攔了住。
潘多拉特彆調查組的人手是遠遠不夠的,馬安邦在直接向上麵彙報後,連夜調度了周邊大量的警力進行封山搜山。
“呼!”
“呼!”
“呼!”
王軍趴在一片灌木叢裡,沉悶的喘息著,他小心的抬起頭,注視向山林的遠處,搜山的人員打著手電筒散布各處,在夜色裡就像是螢火蟲一般,耳邊,不時的響起一道道的犬吠聲,其中有一道甚至就在不遠處。
他心臟跳的很劇烈。
重重的吞咽下一口唾沫,依舊保持匍匐,隻是身體一寸寸的往後挪,打算換一個沒有燈光的方向逃。
嘩啦!
他一個沒注意,腳下突然踩碎了一塊泥土,泥土向下滾落。在這個寂靜的大山裡,這樣的動靜顯得異常的清晰。
“旺!”
“旺!”
警犬的咆哮聲驚響。
然後是一名警察舉著槍跑了過來,手電筒的光芒同時照向了王軍所在的地方。
“呼!”
王軍身子一僵,抬起頭時,就迎見了一隻黑洞洞的槍口。
他舉起了雙手。
噗!
噗!
消聲後的槍聲突然從其身後響了起,王軍喉結湧動,睜大著眼睛,隻看見正在向他走來的警察和警犬同時栽倒在了地上。
他緩緩的向身後看去,隻望見了另一個警察的身影。
“拿著。”
“快滾。”
那個警察站在陰影裡,看不清麵孔,隻是遠遠的丟了一隻衛星電話過來,沉聲道。
警察沒有多說一句話,轉身就紮進了夜色裡。
王軍看了一眼衛星電話,深吸了一口氣,撿起就瘋狂的跑向大山的更深處。他隻感覺到自己的肺腔快要達到極限。
不知跑了多久,耳邊搜山的動靜越來越稀少了,適時,手裡的衛星電話突然的震動。
王軍沉默的看著電話。
他緩緩的接通。
他沒有說話。
“喂?”
“王軍嗎?”
沙啞的聲音在沉寂的大山深處響了起,王軍整個人縮在一塊巨石的後麵,目光顫了顫,還是沒有答應。
“聽聽。”
男人又道。
下一秒,隻聽到一串嗚嗚的哭泣聲,以及一道清脆的孩子聲:“爸爸!爸爸救我!”
“爸爸救我!”
清冷的月色下,王軍瞳孔收縮,睜大了眼睛。